正准备靠近时,一直埋伏于此的陆瑾拦住了他:“阁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黑衣人没有说话,径直往屋里走。
陆瑾大喝一声,猛地向前,抬起十几斤重的砍刀劈向对方。
黑衣人身形一闪,险险避开,衣角却被锋利的刀刃削去一片。
陆瑾看着黑衣人的身形,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的伤没好,打不过我的。”
此言一出,黑衣人也不再伪装。
他站在原地,目光深切,清冷的声音犹如高山下流下的清泉:“她在屋里吗?”
“不在,她已经离开了。”
“去了哪里?”
陆瑾道:“你不该问,更不应该回来!”
周景寒站在原地,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带着清冷与悲伤:“我不可能看着她出事,却无动于衷。”
陆瑾叹道:“你这样感情用事,如何能得到太子的信任!”
“我为什么要得到他的信任?等通天楼的案子一破,我还是要离开京城,回到她身边的。”
“可太子器重你,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周景寒眉间微蹙:“所以,是太子殿下带走了她?”
陆瑾点头:“是。只要你好好为太子做事,林姑娘自会安然无恙。”
换言之,如果他有异心,林轻音便会身首异处。
周景寒早已猜到了这个结果,入了京城,一切都身不由己,他的命也不是他的。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可他还是想拼一把,看看有没有机会,在太子的人抵达之前,救走轻音。如今看来,他还是迟了一步。
周景寒什么话也没说,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看着院中间盛开的杏花树。
他恍惚间想起了从前,想起秦姨采杏花做香囊的样子,想起轻音红着脸,偷偷把杏花带在发髻上的样子。
他忍不住扬起微笑,如画的眉眼在月光中清冷出尘。
很久,他才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只要我为太子做事,她就会安全,对不对?”
陆瑾点头:“我以性命起誓。”
“好。”周景寒喉咙微颤,声音低沉。
趁着周景寒沉思的空档,陆瑾走到院外,找到躲在假山后的林轻音,眉间难得有一丝颓丧:“你怎么知道他会回来?”
林轻音仰起头,看向天上的月亮,嘴角扬起温柔的微笑:“我猜的呀。”
她笑颜如花,姿颜夺目。月光之下,眼中的泪光晶莹闪烁。这一个月的痛苦与煎熬,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
他回来了,他没变过,这就够了。
这一刻,她和自己和解了。
陆瑾看着她,又看向院子里的周景寒,无奈叹了一声:“我输了。我会遵照赌约,告诉太子殿下,你已死在半月前的大火之中。”
这样,太子也不会用她去拿捏周景寒了。
林轻音俯身行礼,郑重地道谢。
天亮之时,陆瑾和周景寒启程回了京城。
林轻音也梳起了妇人发髻,戴上了厚厚的面巾,找到王衍:“你带我去京城吧。”
她要以无名氏的身份,去见证周景寒从今天开始的灿烂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