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还是要去央国的。
努利斯此行露面忧大于喜,他得把人赶回央国去。
百里祈羲欣赏他,他便要利用这关系在央国站住脚跟。
花鸢棋在这里混得熟,又身处江湖,在百姓口中打探消息是非常方便的。若将此人招揽,必定有助于他心中计划。
他在花鸢棋面前展露了这么多,还吐露出狼子野心。这是在向花鸢棋表露他的诚意,同时也袒露自己的实力。
就是对于花鸢棋这种人来说,这可能更偏向于威胁罢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义兄方才放血,是要破了花鸢棋的蛊?”楚予禾问道。
“嗯。”景霖回道,“总得给他提醒一下他如今的状况。”
总要让花鸢棋知道,他绝不会是任由花鸢棋可拿捏的人。
另一层面,要是花鸢棋不想听他的话,他也不会放过花鸢棋。
赤裸裸的威胁。
至少是短期的威胁,景霖即将启程央国,要是放任这个后患背后搞鬼,他想防都来不及。
不过,要是能够把人招揽进来,那就更好了。
·
三日已过。
花鸢棋刚睁眼,偏过头,就看见景霖安然地坐在椅子上喝水。
花鸢棋:……
他迅速地闭上了眼。
先装死吧。
胡风袭来,景霖将杯盏搁在桌子上,支起二郎腿来,好整似暇地看着花鸢棋。
“醒了?”
花鸢棋瞒不住,只好艰难地睁开眼,道:“水……水……”
“一个时辰前已经给你喂过了。还不至于让你渴死。”
花鸢棋:……
花鸢棋直起身,靠在床沿,抚摸着自己衣袖中的小蛊虫,眯眯眼笑着:“宋公子人真好。”
景霖手指在桌上轻轻点,道:“三日前我问花大人的话,大人可有想清楚?”
花鸢棋又是沉默。
他这三日可都晕着呢,想什么想清楚,不清楚。
“三日前?”花鸢棋道,“我只记得我被毒倒在地上了,宋公子还说了什么话?”
景霖挑了下眉,也就干脆揭过了这个问题:“陪在下去趟央国吧。”
“为何?”花鸢棋脱口而出,“宋公子,在下只想找到自己的宝物,并非想插手于公子的事情。”
“你认识当日那个不允许我进场的央国人吗?”景霖不急不缓地解释,“我认识他,他是当今央国国君附属,昔日央国来我大淮谈判,国君身旁的使者就是他。你可知他来商路的目的?”
花鸢棋倒吸一口凉气,不仅是因为宋平安怎么连这都知晓,明明楚燕君不掺和皇宫之事的;还是因为那个央国人。
外国侵犯,是到了怎样一个地步。
“聪明如花大人,知道自家生意是基于国之稳定。”景霖道,“若是央国进犯,该当如何?说句实话,花大人与在下寻宝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因为在下也是为了‘皇上’。”
花鸢棋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性质可不一样,宋公子。我是想送给皇上,你是想换了皇上。”
“最终不还是希望我大淮昌盛么?”景霖反问道。
花鸢棋不回话了。
是这样的。
大淮昌盛,他在江湖的地位也能更稳些。毕竟近来几年,他们花家着眼于商业,功夫上则不显精进了。
花鸢棋喉间吞咽一番。心道:可是要和面前这位来路不明的宋公子一路,自己怕是小命不保。
“楚燕君……你不是很想和他一队的么?”景霖的话如同什么炼狱之火,直把人那一层虚伪的皮囊烧的精光,准确无误地说出旁人心思。他接着说道,“他和我,是亲戚。”
亲戚?!
花鸢棋恍然大悟。难怪楚燕君一直以来都听从面前这位宋公子的话,难怪寻宝之宴他调查不到宋平安的来历。
楚燕君这人都是来路不明的,那么他的亲戚自然也是如此。
花鸢棋内心敲定着小算盘。
在江湖之中,千机阁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若是这回帮助了宋平安,那不就是宋平安欠他人情?换言之,以后他若是想获取什么一手消息,直接搬出这个人情就好了呀。
这可是他从来不敢想象的事情!
“就,就算是这样。”花鸢棋为难道,“宋公子是个有秘密的人,请恕在下不能够和不信任的人合作。”
景霖听罢,唇角没什么表情地勾了一下。
想要的还挺多。
拿捏花鸢棋的方法也不算很难。花鸢棋这人最看重的就是利益,只要给足了核心利益,面上什么功夫都能做出来。
景霖想要花鸢棋为自己卖命,就得给足相应的报酬。
“我么?姓宋名平安,还需要说的更明白些吗?”景霖道。
“这绝对是假名。”花鸢棋一语道破,不假思索道,“我想知道的是宋公子的真实身份。”
景霖眼神黯了一下,下一刻又跟没事人一样。
“江南草民,吴小六。”
“——年后给宫中揭发江南商贾案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