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仙大会这几日,在下只与净尘大师有一面之缘。任盟主呢?可有见过净尘大师?”问飞鸿刻意走在任平生斜下方,将风烟挡了个严实。
任平生:“不瞒问城主,此次净尘大师出山,其实是我相邀。”
问飞鸿微惊,“何等要事,竟能惊动净尘大师?”
“也不能这样说,其实是仙盟保管的仙人遗物,与净业寺的寒骨幡同胎而锻,我欲向净尘大师暂借寒骨幡,以修复仙人遗物。”任平生摇摇头,“我途中有事耽搁了几日,今日才抵达飞雪城,还未来得及与净尘大师相见。仙人遗物的修复乃是百年千年之功,只可惜,唉,是我失言,问城主莫怪。”
问飞鸿笑了一下。
风烟将斗笠的帽檐压得更低了些,与问飞鸿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寻常幻境通常只有一屋一宅之大,此处却不同,仿佛整座山头都被搬了来,想必布阵者手段非凡,这样的人物,举世也找不出几个。
风烟在心中暗自盘算,他的符阵之道继于国师无铭,此人于幻术一道更精于他,除无铭之外,还有几人?
但无铭似乎是受问飞鸿之托来飞雪城,此人行踪不定言行怪异,就算做出什么怪事也难溯其因,倒还不能断定。
不过若真能查到无铭头上,身为飞雪城主的问飞鸿恐怕也难脱干系,到底是件麻烦事。
“山海连城!落!”
庞大的灵力轰然炸开,余波惊人。风烟仅听声便知是柳家那小子,四境灵气都如风卷残云般往某个方向涌去,也省了他们找人的工夫。
“啊啊!”
问飞鸿打头阵拨林而入,乍见柳景平少爷捻指握剑,身周灵气成围,困住那个与他在台上交手的佝偻男子。
那人被千钧剑气重压,更加直不起身,之发出些断续呻吟。任平生瞥他一眼,向柳景平道:“柳小公子已将此人捉住,幻境却还未解除,布阵者应当不是他。”
柳景平并不在乎任平生说的这些,只是道:“幻境?我不清楚这些,只是这家伙好像不对劲,和炼仙台上的简直像两个人。”
问飞鸿蹲身探查,那人口中除了凄惨的呻吟痛呼几乎说不出什么旁的话,对他们也没有反应,他拨察那人眼瞳,竟漆黑一片,连眼白也不见。
“这是……”
“起开。”风烟拂开问飞鸿,让他给自己腾出位置。问飞鸿应当没那个闲工夫去学旁门左道,自然也看不出此人脉象之下埋的是南疆毒蛊,风烟一眼便明白那是蛊虫,探脉一番确定了其存在,“咽声蛊,三个时辰内断人性命的毒蛊,下蛊之人可以操纵旁人如线偶,掐断灵力后,中蛊者立即失魂失心,不出三个时辰就将暴毙。是无回天之术的狠辣之术。”
“也就是说,杀人灭口。他也只是被为人所用的棋子。”问飞鸿沉下脸色,“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风烟退到一旁,“我不知他何时中蛊,但在蛊发之前他也已与死人无异了,要是不忍看他煎熬,一刀了断吧。”
问飞鸿默了片刻,抽出秋鸿刀。
“且慢!”任平生抬手拦住他,“这位道友,你可有什么法子证明这就是咽声蛊或咽声蛊是如此无解毒蛊?倘若此时杀他,错过幕后之人的消息,属实遗憾。”
风烟耸耸肩,“我只是这么一提,杀不杀也无所谓,中蛊三个时辰他便要去见阎王。倒是这咽声蛊来处可疑,由于太过阴毒,苗疆五派皆禁以为秘术,连我也只是几十年前偶然见过一次,什么人还能拿出这东西?”
“任盟主,要不我们先将此人带上,如果幻境里还有其他人应该也能与我们会合,到时候再论此言真假也不迟。”柳景平解了束缚,虽然没有旁的动静,但目光一直粘在风烟身上。
“我也觉得可行。”问飞鸿上前一步,捻诀把男子悬起,也恰好挡在风烟身前,阻去了柳景平狐疑的视线,“我们先入净业寺,待确认了其他人的安危再说吧。”
这一路上再没遇到什么人,但在望见净业寺的门匾时,风烟觉察出了极强的灵力流转。
国师无铭。
问飞鸿与任平生都在身边,那几个老头子不可能这样动用灵力,剩下的便只有风烟最为怀疑的无铭。
“问城主,任盟主。”守在寺门旁的林椿深朝他们微微一礼,这位直来直去的二小姐此时也丝毫没有铺垫的意思,“净尘大师身陨了。”
任平生怔然片刻,甚至都忘了接林椿深的话,领着任舟径直走入人群里——趴倒血泊中的无疑是净尘大师本人,一击毙命,一道狰狞的血窟窿贯穿心口,伤口旁以血书符文,保元神暂不离体。
“问城主,还请封锁此地。”任平生探过净尘大师的情况后缓缓起身,“寒骨幡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