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自爆!”问飞鸿觉察出与他交手的凛魂老祖身周灵气暴盛,先撤数步,拽着花月外逃去。
神兵爆器,这事当世不得见,但人若逼急了,什么做不出来?问飞鸿才急匆匆拉着花月逃开,身后便起惊涛之波,掀得他二人重摔在地。
漫起的烟尘通天,竟有大片地都被夷平了,哪处都找不到凛魂老祖与巫山弓的踪影,只怕是炸成了满天飞灰。
且不论神兵没了如何与仙盟交代,问飞鸿甚至都不知凛魂老祖因何自爆。
“凛魂老祖已死了!”
被神兵自爆之威冲倒的众人纷纷起身,上前查看,约莫是发现了些残灰碎物,一时间吵闹得紧。
有人高呼道这魔头当除,也是功德一件,又有对飞雪城心生攀附之意者,连声夸赞问飞鸿此番出力颇多,少年英才,前途无量。问飞鸿着实不耐烦应付,一直顾盼着风烟身影。
便是再不耐烦,问飞鸿也不能把眼下这场面交给负伤的任舟。他清点了众人,发现竟只有赵瑄一人丧命苍澜手下,这样如何向天青门交代便略显尴尬了——但是此事显然与他飞雪城无关,任平生应当料理得过来。
问飞鸿辈分不高,但是江湖大事多由辉元三派主持,总不可能让风烟出来理事。与任舟一起收拾完后事,收殓了赵瑄尸骨,又到了天黑时候,林椿深算了时辰,他们已在九鬼城流连了一夜两日,身在幻境中无所觉察,险些中了苍澜的套。
“问城主。”林椿深抱拳,“此事了结,我便先去了。”
“此番多得仙子关照,飞鸿不胜感激。”问飞鸿躬身拜谢,“来日有用得上飞鸿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林椿深不与他客气,应了声,简单道别,便乘风归去,好一副仙人气派。
漠北之地夜风凄寒,问飞鸿抬头见星天浩瀚,夜河流转,忽觉风袭衣冷,不是滋味。
他离了废墟一片的九鬼城,行走于黄沙之间,又回看一眼这断壁残垣。夜渐深了,纵然问飞鸿目力极好,也无法望清九鬼城面目,诸多湮于黄沙之下,不复再起。
风沙呼啸之间,他望见大漠中一身影。
问飞鸿没有多想,急忙扑了过去,“师兄!”
他半点没收着力,风烟遭他砸得踉跄一步,搂紧了这还窝在他怀里不肯放的家伙。
“如今倒是有模有样的。”风烟笑了句,冲问飞鸿招招手,“走了,我寻了客栈,我们暂歇一夜再动身。”
心中疑团太多,问飞鸿到了客栈,坐上床榻,也只是望着风烟,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木窗被拴上,风烟点了灯烛一盏,放在桌角,使其免遭风袭之祸。
“那枚玉佩是师兄所放?”
风烟正剪着烛心,闻言也不抬头,爽快应道:“是。”
“师兄可知那凛魂老祖死而复生,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风烟撂了剪子,坐在问飞鸿身旁,腿一横,架过问飞鸿膝头,“不过后面那个定然有问题,凛魂老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货色。我稍有猜测,但到底还是得等个证据,不然也只是空想罢了。”
西北之地能找到一家客栈不容易,这张床榻塞下两个男人略有些勉强,问飞鸿稍一欺身,就觉他们贴得极近了,他能将风烟稍凉的手攥在掌心,暂暖风烟片刻。
他叹道:“江湖事纷扰,我真想与师兄长居某地,再不理他们了。”
风烟的手指探上他山根,轻慢摩挲着,自自己指缝间看见问飞鸿犹熠熠的一双眼,笑道:“这便累了?那任平生岂不是得叫苦连天,像什么话呢。”
“有师兄在,便也不觉得累了。”问飞鸿翻下去些,偎在风烟身旁,趴着看他,又勾缠着风烟的手不肯放,“师兄往后可还有什么事?可还有什么地方想去?”
“去什么去,你都从飞雪城跑出来多久了。”风烟拍他一掌,任问飞鸿再搂着他肩脖,被挠得微微发痒,不由得偏过头去,“好了……等这些事都过去,你想上哪儿上哪儿,没人拦着你。”
问飞鸿轻声道:“那得有师兄作陪才好呀。”
风烟拽过被褥,蒙了问飞鸿满头,两人嬉缠起来,压得木床吱呀摇响。风烟听着尴尬,腿一勾将问飞鸿压下来,低声道:“折腾什么,大半夜的安分些。”
问飞鸿发髻已散,被风烟制在身下,稍扬起脖子,盯着风烟不肯挪眼。
缠人。风烟没办法,顺着他的意思在他唇上点下,“早些睡。”
得了想要的,问飞鸿自然心满意足,窝进风烟怀里,大抵是当真累着了,转眼便没了动静,只静靠着风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