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柳景平愤愤瞥了任舟一眼,倒没什么大动作——他好歹虚长人家几岁呢,哪里好跟小孩较劲。
任舟倒是快人一步,先抱拳向柳景平拜下,“柳公子实力非凡,愿来日再会于此。”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柳景平哪里能不明白,问城主怕他们把炼仙台都拆了,这才匆匆出来和稀泥,让他们下回再战,要记得收敛些。
背后是自己一剑砸出的废墟狼藉,柳景平也不住心虚几分,退让了,只道城主所言在理。
问飞鸿微笑,“二位少侠皆于剑道有成,不必拘于一番胜负,到底仙道与武道不同,尽兴便好。”
两个年轻人都各有门派,便各回了各座,问飞鸿也坐回风烟身边,拿起茶杯再饮了一盏。
“次场——散修楚月空,孤锋宫李无恣。”
风烟支起身,皱眉道:“孤锋宫?这是何方门派,你可听过?”
问飞鸿亦面露不解之色,摇摇头。
两名女修依次登台,都是生面孔——也不尽然,那楚月空竟就是当日在秘境中风烟特地留意了一眼的那随从打扮的年轻人。风烟早知她是女扮男装,也猜到很可能是散修为人做事筹集钱资来试仙大会,不过没想到这么快便能重见。
但孤锋宫的那一位,着实眼生。其空手上台,难测深浅,叫风烟不得不多留神几分。
这时方从高台走下的任舟来访,想必是任平生派他来的,风烟便撤了结界,将他接进。
“问城主、沈城主、风泉主。”他不失礼数,一一敬过,“家师令我转告:孤锋宫地处燕山,隶属朝廷,由陈王一手管辖。”
风烟叹道:“是了,不意外。”
想必雪尘所说陈王派人来此次试仙大会,指的就是孤锋宫这位了。
李无恣抚了抚发髻,娜步上前,朝楚月空勾指,“好俊俏的姑娘,呀,还是散修呢,不如考虑考虑入我孤锋宫,得我青眼,你必有出人头地之机。”
台下一与李无恣差不多打扮的年轻人大喊,“姐!认真点!”
李无恣眼珠一翻,并不理会。
楚月空抽出腰间长鞭,握在手中,“请赐教。”
“无趣。”李无恣一步退开,肩上红绸披帛长延而出,柔似虞姬颈前芳菲色,将楚月空裹覆其中。
一道灵力震开,叫李无恣脚步一滞,踉跄几步,反被楚月空拽住红绸近前,卷住自己腰身。
她不急不恼,在错肩刹那伸手按住楚月空手腕,留下一道虞美人红痕。这显然是麻痹之毒,叫楚月空抽鞭动作滞了半刻,但楚月空飞快甩鞭将李无恣抽开,动用灵力自经脉中倒逼出毒性,腕上红痕淡了散了,一刻不停再度扬鞭卷向李无恣。
“师兄觉得,哪一位胜算更大些?”
问飞鸿此时没多少看热闹的心思了,叫人取了纸笔来,部署些飞雪城之外的事务,只在战局正盛时抬眼一瞥,向风烟问。
“倘若生死相搏,那还真不好说,但赛台之上,只怕李无恣会败。到底年轻,未免太过气盛。”风烟沾了点问飞鸿手边朱砂,在纸上描下虞美人花痕,“喏,顺道也叫人查查这东西。”
不必想也知道问飞鸿定然会派人深挖孤锋宫相关,反正对付陈王的准备,自然是越多越好。
倘若叫孤锋宫的人在试仙大会拔了头筹,未免也太丢仙门百家的脸。不过孤锋宫这小姑娘约莫也只是来玩闹,并未用尽招数,恐怕孤锋宫此行不为夺魁而来,无非是个下马威,以表朝廷之意。
陈王,要插手江湖事了。
心知不过早晚的事,但真到这时也叫人头疼。
风烟却是看着楚月空出招,长鞭本柔诡,她使起来却直硬得像把剑,看得出她原本应当习过剑法,但不知为何握鞭在手,这东西不适合她。
但实力着实过硬,与李无恣缠斗许久不落下风,颇有游刃有余之意。这还是个无门无派的散修,不像娇纵的小公子,更能沉住气,这一局看着比先前俩小孩有分寸得多,绸飞花转,也更养眼些。
楚月空鞭尾锁住李无恣咽喉,一股浓稠灵力攀鞭而上,在楚月空半身种下艳丽纹路,但楚月空一掌劈向自己肘弯,断绝经脉灵流,仅凭力势将李无恣压制。
红绸与长鞭俱是柔缠之器,互相勾缠翻飞,叫外人都难看清其中斗局,而至炼仙台边缘时,楚月空矮身一踢,与李无恣勾旋,手中紧拽的红绸一松,叫李无恣恍惚之间落去了炼仙台外。
被逼出高台,自然判负。李无恣尚且不明形局,方才台下唤她的年轻人已无奈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