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呆在一个房间里会很危险,许知礼大病初愈,还有正事要忙,不能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档子事上。
“娘……”
“等下,你先起来!”许知礼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我、我知道该怎么做,酸与……你、你能做到吗,听我的话?”
管他三七二十一,得先把酸与控制住。
酸与眼里神采飞扬,重重地对着许知礼点点头。
“好……”许知礼不敢松懈,悄悄抓住被子挡在他们之间,“做、做这种事之前,得先沐浴更衣。”
酸与歪了歪头,不解道:“见你之前,我念了净身咒,身上很干净。”
“……不是这种干净。”许知礼声音发虚,故作淡定地握起拳头抵至唇边,轻声咳了咳,“酸与,你不是说,听话吗?”
他抬眼,眉头紧蹙,语气严厉地责怪道:“这点小事都做不到,还敢说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许知礼摇头,“在这一点,你比不上师尊。”
酸与眼中的笑意一凝,缓缓地淡去了。
“什么!”
酸与移开许知礼的手,大声嚷嚷起来,“娘子,你居然在床上说我不如别的男人?”
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许知礼紧抿着唇,目光冷淡地望向他,藏在被褥里的手已经攥紧了自己的衣服。
“和你拜堂成亲的人是我,救了你两次的人是我,日日夜夜守着你的人还是我……”酸与气道,“在你的心里,我还是比不上那穿白衣服的冰块?”
“宁寄风究竟有什么好,你不过是他走火入魔时用来泻火的炉鼎罢了,这就让你念念不忘了?”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这就说明,在潜入他的幻境之前,酸与就开始监视他了。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许知礼直勾勾地看着他,目似点漆,眉眼如画。
酸与咬了咬牙,忍不住伸手在他的脸上捏了把。
“他有我喜欢你?”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为你掉了多少眼泪,宁寄风他能吗?”酸与幼稚地攀比起来,“他根本不知道你为他死了两次,固执地把自己封闭起来,实际上就是自私自利!”
他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对于许沨,酸与自认为他已经掏出了所有的爱了,许沨昏睡的日子里,他跑去跟白若尘学习咒术,如果他还能活一千年,他就分五百年给许沨。
若他只能活一个月,也要分他十五日。
白若尘告知他,此术法需在两人意识都清醒的时刻才能进行。
好不容易等到人醒了,他想亲一下,许沨都不愿意。
酸与怨气横生,捏住他的力气也不禁大了些。
不高兴,很不高兴。
想破坏点什么……
许知礼盯着气鼓鼓的酸与看了半晌。
这人实在是好懂,他不会藏匿自己的情绪,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
否则在幻境里,也不会次次被他认出来。
他眉梢一抬,冷笑了一声,干脆掀开了被褥,“酸与,随你吧。”
“如果你想再次看到我的尸体。”许知礼朝酸与靠近,直视着他的眼睛,视死如归道,“就尽管来。”
酸与愣住了。
手心里残留着许知礼脸颊上微凉的体温,却仿佛比他经脉内流动的血液还滚烫,烫得他的手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呆傻地垂在半空。
酸与动了动唇,喉咙咕哝一阵,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了。
他自认为没有软肋,他有力量有武器有手下,纵使许沨长了三头六臂也逃不出血魇门。
他不敢逃,因为宁寄风还在这里,宁寄风是他的软肋。
比起许沨,他有绝对的优势。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许沨什么都不怕,倘若结局是鱼死网破的话,他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做那条鱼。
酸与却不敢扔出那张网。
他错了,他有软肋。
许沨就是他的软肋。
酸与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移开了视线。
“好,我听你的 。”酸与眼睫一垂,晶莹就猝然滚落,“不许死。”
鼻腔酸涩,熏得泪腺刺痛,酸与抬手,用手背重重抹去泪水,“许沨,我救了你两次,你欠我两条命,不许死,你不许死!”
许知礼被眼下的情景整得一怔。
恍然间,他想起了上次自刎后倒地,落到脸上的那滴雨。
原来不是雨,是酸与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