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寒烟记得这事,是在內狱时便说好了的。现在打开也好,她也想知道这第二块金匮令里又会藏着什么。
于是,她拿出那枚金匮令,缓缓递给了他。
忽然传来倏地一声,一枚暗器穿透门上的窗棂纸落在了油芯上,屋里顿时黑了下来。
归寒烟立刻握住手中金匮令。正要收回,一条长鞭伴随着其尾钩所发出的哀鸣声瞬间破开房门,直直缠上了归寒烟的手腕。紧接着,她猝不及防被一股大力猛地拉了过去。黑暗之中,有一身形娇小的女子迅速从归寒烟手中夺走了金匮令。
归寒烟心下一急,立刻攥足内力,反手拽住那孤鸿鞭。淳于素却反而卸了力,那孤鸿鞭便如蛇一般迅速从归寒烟手中滑走。
顾岑风暗道自己大意,却在此时察觉到还有第三人气息。他立刻大喝一声,“小心!”
瞬间一股霸道无比的刀罡劈来,方才他二人所站之处连同墙壁,皆被劈出一道深深沟壑。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刀尖拖在地上的刺耳声音。
那刀听起来似极重。
归寒烟正疑惑之际,便见一身高约莫两米,体形十分魁梧之人正拖着一把巨大的金背铜环刀闯了进来。
似是嫌碍事,那大个儿随手拽掉了已然破烂的房门,随后才看到归寒烟与顾岑风二人,呆呆道了一句,“噢,在这儿。”
随即单手提起那柄大刀,连续几刀向他们劈来。
屋内狭小,而那刀罡所携威压却十分厉害。顾岑风与归寒烟二人受屋内空间限制,十分不利。
“先走!”顾岑风低声道了一句,随即示意她从里屋窗户走。
归寒烟虽惦记着那第二块金匮令,但碍于现下情形,却也不得不先离开这里。她应了一声,随即趁机往窗边而去。
不料此时,耳边却蓦地传来那夺金匮令的女子与淳于素交谈的声音。
“阿素,这么两个人你都搞不定,还是尽早把副使的位子让给我坐。”须雁有些不情愿地将金匮令交到淳于素手中。
淳于素此时心情尚好,并不计较须雁的无礼。她好整以暇地笑了笑,提醒她,“你莫要小瞧他们,那个女的还是千机鬼手沈半青的徒弟。”
须雁闻言却嗤笑一声,“什么半青半紫的,没听说过!”
归寒烟猛地顿住脚步,回首定定看了一眼须雁。
“归姑娘!”
顾岑风有些担忧,立刻唤了她一声。却见自己话音未落,归寒烟已身形如电,飞快向须雁袭去!
一股杀气由远及近,须雁敛了说笑的心思,立刻抽出双刀攻上,先下手为强!
归寒烟上身后仰以玉笛挡住刀势,轻轻一拨便将那双刀拨开。她微一侧身几步逼上前去,右手持玉笛先攻上一招,须雁果然以双刀来挡。趁须雁来不及化守为攻,归寒烟左手迅速跟上,一连三掌皆拍在须雁身上。
须雁被这三掌打在墙上,顿时吐出口血来。
那大个儿见了,顿时大喊一声:“你居然打我姐姐!”随即挥舞起那把大刀向归寒烟劈去。
淳于素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还自认善意地提醒归寒烟,“须啸钢筋铁骨,力大无穷,他是不会觉得累的,就看你能躲到几时?”
那须啸将一柄金背铜环刀舞的赫赫生风,可苦了归寒烟左闪右躲好不狼狈。她此刻听淳于素还在说风凉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无妄阁的人还真是专做偷袭这种无耻之事,不如改名叫无耻阁算了。有本事出去打!”
这话叫须啸听见,他竟哭丧着脸对须雁道:“姐姐,她不仅打你,她还骂你!”
须雁捂着心口,反骂须啸,“蠢货!她那是在骂你!”
“噢,原来不是骂你。”须啸呆呆说了一句,随即咚的一声,将那金背刀杵在地上。
归寒烟瞪了瞪眼睛,不由愣在原地。
下一刻,却又见他挥起了那大刀,怒吼一声,“骂我也不行!”
淳于素顿时吃吃地笑了起来,看向须雁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这弟弟,还真是有意思。”
就在那柄金背刀将要落下之时,几道剑气破空而来抵住了那刀势。归寒烟转头看去,只见顾岑风以右手剑转眼欺身上前。那须啸虽刚劲有余,却灵活不足,顾岑风逼上前去,剑来无影,剑去无踪,几招下来须啸身上已被剑气破开无数血痕。
可那须啸却丝毫没有反应,就像没有痛觉一样。归寒烟见此情形,骤然觉得似曾相识。
她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多年前曾听冷氏夫妇谈起,他们曾炼制过一种没有痛觉的药人,只为用在战争中,是为人兵。
可冷氏夫妇明明说,人兵已然炼制失败。可归寒烟见须啸这般样子,倒与人兵十分相似。
可冷氏夫妇已死在她师傅手中,她应当已是这世上仅存的药人才对。
难道……竟不是如此吗?
归寒烟骤然想到此处,心中不禁惊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