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住手!”
池正元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恳切劝道:“今日是霍衡之大喜之日,除了霍岳两家,还有不少江湖人士都看着呢,你不好做得太过!有什么误会,问清楚也便是了,可你出手伤人,便是先将自己置于不利之地。万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为了你自己,算了吧!”
明明是霍衡之故意找她麻烦,怎么反倒成了她的错了?
归寒烟本没那么生气的,此刻却像丧失了理智。她一把抽出自己的胳膊,在池正元面前指着霍衡之道:“他霍少爷做事前,可否想过与我万事留一线?事情还没说清楚,又凭什么叫我算了?!”
“就凭你一个姑娘家,难道要与整个白梅山庄作对?!”池正元叹息一声,暗示归寒烟此刻有多么的不可理喻,“你已经砸了霍家的场子,还打了霍家的大少爷,还不够吗?”
归寒烟眸光颤动,竟一时哽住,说不出话来。
池正元又劝了两句,却见归寒烟始终站着不动。他重重叹息一声,终是拂袖而去。
见归寒烟哑了火,霍衡之却是暗自得意起来。可饶是如此,他心里那口气也还未出尽,还要再趁她病,要她命不可。
“归姑娘。”
霍衡之忽然换上一脸无辜神情,对着归寒烟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方才是我多喝了几杯酒,这才失言,惹怒了姑娘。可除此之外,我自认没有得罪过你。”
“那日,我无意中听到你告诉表哥要小心我这个人,我不知为何,却也实在冤枉。我与表哥是一家人,是有血缘的兄弟!难道姑娘也听信了外头那些嚼舌根的话,便恶意揣测于我?我……我没做过的事,要我如何申辩?”
说到此处,霍衡之眸中泪光点点,一脸委屈却又无处可诉说的神色,只能丧气地偏过了头。
“你这小姑娘怎如此蛮横无礼,不但打伤了人,居然还要离间人家兄弟之间的感情!”
“是啊!出了这么大事儿,霍家还不非得好好给这小丫头一点颜色瞧瞧不可!”
“方才不是还说她在霍老那里求医吗?结果转头就把霍老的孙子打成这样,真是恩将仇报!”
霍衡之不过短短几句话,就让归寒烟成了众矢之的,不少人更是指着她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归寒烟环顾一眼,只见那些人个个义正词严,仿佛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之罪。可这些人中有几个是为了公道,又有多少人仅仅是看在霍家的面子上便维护霍衡之?此时,她方体会到,池正元说的那句“要与整个白梅山庄作对”的意思。
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霍衡之摆明了要对付她,她也应该忍下吗?这些江湖人士不问缘由,罔顾事实,她就真的要听吗?
归寒烟冷笑一声,她是独自一人、无依无靠,比不了霍衡之背靠白梅山庄,有这么多人替他说话。
可那又如何?
既已撕破脸,她还须忍耐什么?!她倒要看看,这天到底会不会被她捅出个窟窿来!
“霍衡之。”归寒烟上前两步,朗声说道:“既然你我结怨已是板上钉钉,就别说那些没用的。江湖人,就按照江湖的规矩来!”
说着,归寒烟将玉笛横于身前,看向霍衡之,“拿你趁手的兵器,我们比一场。谁输了,谁就给对方磕头赔罪,如何?”
闻言,霍衡之不由心头一震。
他赶忙看向宾客之中,却见方才一边倒声讨归寒烟的人,此刻都偃旗息鼓,反倒是期待他们比试一场的样子。
明明只是一个小女子而已,方才众口铄金都要将她压垮,怎么此刻又忽然振作了起来?
不过犹疑片刻,便有一人揶揄他道:“霍大少爷怎不应声,难道是害怕了?”
霍衡之面色不善,当下便看了过去,却见那说话之人,正是顾岑风。他此刻懒洋洋地靠在桌前,目光却始终定在归寒烟的身上。
“我的佩剑没带在身上。”霍衡之不愿接下这场比试,只能找借口拖延。
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就在霍家大少爷这个身份之上。只要他咬定自己无辜,凭着脸上这道伤,再加上白梅山庄在江湖上的威势,归寒烟到哪儿都如过街老鼠,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便能除掉此人。
可一旦真刀真枪的比拼……在场的人都不是瞎子,他赢了还好说,若是输了,不但失了面子,还要乖乖磕头赔罪,否则便要落人话柄。
霍衡之正头疼之时,忽听顾岑风大笑一声,“那有何难?!不知哪位侠士肯借剑一用?”
“今日这场面倒有几分意思,用我的!”
宾客之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当下只听宝剑出鞘一声清脆之音,随即有一柄剑剑柄朝前,直直朝霍衡之飞去。霍衡之只能硬着头皮接下,顺势挽了一道剑花化解掉那剑的来势。
“霍大少爷,有如此宝剑在手,总可以开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