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方少骞直接站起身走到相微满身边,笑容平和:“可敦,我们来意并非在此,而是想在北苍传授农耕。”
见状,默达可汗连忙牵住可敦的手走向主位:“来来来,先坐下,有话边吃边说,他们大老远来肯定饿了。”
听了方少骞他们的来意后,可敦总算是明白了,她嫁来北苍数十年,也在这里传授了不少农耕知识,但毕竟那时条件有限,所知亦有限,但至少能让荒芜的北苍种出谷物。
相微满当真是饿极了,这一路上她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听着他们谈话,自己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往嘴里塞肉。
随禾也是。
她朝相微满凑过去:“诶,这里的肉和乌州的哪个好吃?”
相微满仔细品了品:“口感还是这里的好,做法……我还是更喜欢大济的,但是这里烤的肉真的很香!”
随禾连忙点头附和:“嗯嗯嗯!我也觉得。”
可敦说今日不聊其他,只是顿家宴,她目光流转,最后落在方少骞身上,轻笑道:“小方啊,如今尚未婚配可是还没遇到喜欢的?不妨看看这北苍女子,也别有一番风味,若有所属,不妨留在这儿或是带回大济啊。”
闻言,相微满喝着茶的手一顿,登时呛得她满脸通红,猛咳起来:“咳咳咳——”
方少骞?娶北苍女子?
随禾连忙帮她顺了顺背:“没事吧?”
见众人的目光全在自己身上,相微满有些羞臊的摆摆手:“我没事,就是呛到了。”
转头的瞬间,恰好对上了方少骞的视线,此刻他目光灼灼,一双深邃的眼眸就这般看着她,让人捉摸不透。
看得相微满又是一阵脸热,心乱了起来,便慌忙移开了视线。
她喝不了酒,可敦便命人将她面前的酒换成了茶,但此刻相微满当真是恨不得自己醉了。
见二人这般,可敦倒是不禁嘴角扬了扬,戏谑般问道:“小方,你若不喜这北苍女子,那我们姩姩……你可喜欢?”
这问题直接叫二人俱是一愣,相微满没看他,只能听到此刻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她好像……是在期待,又忐忑的等着方少骞的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只听方少骞轻轻笑了一声:“感情之事,还需你情我愿才好,强求不得。”
这话叫相微满没听懂,是方少骞无意,还是方少骞以为她无意?
但她终究是没去问,话题很快又被岔了过去,可这句话却一直萦绕在她脑子里,让她想不明白。
热闹的一场家宴,她却再也没心思去听了。
……
直到这场家宴结束,方少骞和简封都喝醉了,可汗派人将他们扶了回去。
严惜君倒是没怎么喝,站在相微满身侧,递给她一个香囊:“怕你在北苍不习惯,这香囊可以助眠。”
相微满接过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药香萦绕在鼻尖,很淡却能安人心神。
她笑了笑:“多谢。”
走回去时,相微满见随禾端着碗就朝着简封的帐幕走去,便拦住她问道:“随禾,你这拿的什么啊?”
随禾道:“醒酒汤。”说着她还有些不耐烦的皱皱眉,“简封喝的烂醉,一身的酒味,难闻死了。”
见她抱怨,相微满倒是忍不住笑了:“嗯,你去罢。”
明明就是担心简封,还不承认。
似是想到什么,她眼睫微颤,转头看向严惜君:“严惜君,你先回去罢,方少骞也喝了酒,我去给他送一碗。”
严惜君嘴角的笑意僵在烛火里,半晌,喉结滚动间溢出个单音:“嗯。”
帐外夜风卷起他月白袍角,此刻他倒是万分后悔自己没喝酒了。
相微满端着醒酒汤走进方少骞的帐幕时,烛泪正顺着铜雀灯蜿蜒而下,将方少骞的轮廓浸在暖黄的光晕里。他大躺在榻上,鸦羽般的睫毛投下细碎阴影,酒意染得眼尾洇开一抹薄红。
相微满将手中的醒酒汤轻搁在桌上,俯身轻轻推了推方少骞,轻声唤他:“方大人,喝些醒酒汤。”
见榻上的人没动,相微满便坐在塌边,又推了推他:“方大人?”
这次方少骞略微睁了睁眼,可似是并未清醒,只是躺在那儿静静看着相微满,一时间眸中似是有万千情绪涌动,说不清道不明。
相微满没察觉,只是拉了拉他的胳膊:“起来喝醒酒汤。”
话音未落,方少骞借着她的力道坐起身,却没去管那醒酒汤,而是紧紧拥住她,力道很紧,似是怕她走掉。
天旋地转间相微满只感觉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酒气混着沉水香扑面而来,她心跳猛地一抖,却听耳畔传来低沉的声音,裹着热气钻进她耳中:“唤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