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和抿了抿唇,沉默了半晌,声音低的如同在喃喃自语:“怎么可能,都六七年了。”
“六七年!”谭语双瞪大眼睛,拔高了声音重复到。
荀和似乎被她的反应逗乐,看着她重新笑起来。
那些孤立无援到甚至不知道怎么跟周围人正常说话的日子,那些看着月亮踩着影子的日子,陪她走过来的都是孟与。
她只要一想起他喊她“荀和”时明朗的笑容,就能告诉自己——原来被孤立不是你的错啊,还有人是笑着好好对你的。
这样,她才能在那段难捱的日子里坚信被孤立也不是自己的错,坚信荀和不能认输。
谭语双的确无法理解,这寥寥数语让她无比震惊,情绪也激动起来:“为什么,孟与他、他凭什……”
在感情里问这种问题本就毫无意义,强烈的情绪也逐渐低落下去。
荀和倒也没生气,只是摇摇头:“不凭什么,只凭他是孟与。”
“他很好的,头脑聪明,人品好性格也好,你们别看他嘴毒,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很少斤斤计较但偏偏又护短的很。”
说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轻笑出声:“我从前就觉得,喜欢孟与是一件很好的事。”
她的笑容明亮到有点刺眼,谭语双问:“那现在呢?”
“现在啊,我觉得,喜欢孟与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明白,荀和想要的,不是别人的劝说。
“那你会告诉他吗?”有些话在心里反复挣扎了好一阵,最终却还是留在了心里。
“会。”她没有犹豫,坚定地重复道,“我会告诉他,在一个合适的时候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对上谭语双不掩担忧的眼睛,荀和反倒宽慰起她来:“没关系的,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我都愿意接受。你不用担心,我一直知道的,孟与不一定非得是荀和的。”
在那些变得遥远的岁月里,她一度以为,孟与不可能是荀和的。
“会后悔吗?”
荀和回答的斩钉截铁:“不会。”
倘若没有孟与,那些对父母说不出口的处境,她要怎么熬下去?至少这样,她的青春还有可以怀念的东西。
“没有喜欢孟与的荀和,不会成为今天的荀和。”她的唇角绽开一抹笑意,像春来之际初初待放的花,一下子消融了所有的寒冷,“语双,我喜欢上了一个很好的人,才那么努力想要变得更好。”
这句话太重,重到谭语双被震得说不出话。
过了片刻,她才像是投降般有些气恼:“那我能认识你岂不是还得谢谢他。”
对她的话感到好笑,轻笑了两声,才纠正她:“也不全是因为他,我喜欢孟与,但孟与不会是我的全部,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所以我从来不认为非得孟与不可。”
只是,珠玉在前,孟与太好,好到没人能够打败他。
谭语双没想到荀和远比她以为的还要清醒,那些本就难以说出口的劝慰显得多余极了。一声喟叹,叹着她都不知道的复杂心情。
她努力放松些,换了话题:“我对他的不爽真的已经很明显了吗?”
荀和闻言微忖,肯定地点点头:“大概脸上已经写了一半儿了。不过没事,孟与应该会觉得这是你身为程泽女朋友的正常反应,不会计较的。”
这解释倒是一贯的委婉风,谭语双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想起上次孟与的讽刺,他现在已经不是只朝李程泽下毒了好吗!
斜了荀和一眼,谭语双阴阳怪气道:“我一直想问,他是不是以为我就叫荀和朋友?”
荀和无辜地眨眨眼,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脸上挂着莫名的笑。
忍不住抖抖,谭语双瞪眼:“你别当作听不见。”
“啊,那我听见了,不过我觉你说的不对,他应该还以为你叫李程泽女朋友。”
谭语双:“……”
她轻哼,然后一脸认真地看着荀和:“和和,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这件事,我和李程泽永远各论各的。”
荀和翘起唇角:“好。”
此时她们都没料到,最后是荀和和孟与各论各的。
这番秘密谈话后,谭语双对荀和和孟与的关系保持沉默,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孟与有微词,并且在李程泽女朋友这个身份的掩饰下,将不顺眼表现得明明白白。
被扣了一顶大锅的李程泽毫不自知,还在沾沾自喜:“哼,我女朋友就是爱我!”
孟与:“呵,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