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令冷言依旧:“何时变成结巴了?”
他也不想,但……凤玦抿了抿嘴,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愧疚,声音自然而然地变得温柔:“你都记起来了?”
潇令道:“记得什么。”
以为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凤玦道了句,“偷亲你之事。”
对面似乎没了动静。
就轻避重,凤玦立刻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若生气,我便委屈一下,让你亲回来好了。”
“……”
潇令冷哼一声,站了起来。
殿里烛光乍亮,凤玦眯了眯眼,一时难以适应。没等他适应这亮光,人已经趴在了地上。一只黑靴踩着他挺拔的腰脊,很是用力。
潇令俯身,冷冷道:“你是怕本座不会杀了你?”
凤玦清了清嗓子:“那你便是欺师灭祖。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纵使为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之事,我们也该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好好谈谈。”
“你闭嘴!”
潇令气得脚下一用力,骨头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凤玦吃痛,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唉唉……嘶,要断了。你要谋杀亲师啊!”
不过才三百年,这人何时变得如此厚颜无耻?潇令嘴角一抽,下手反而更重了。
原本套在手腕上的铁链,不知何时,像条青蛇蜿蜒而上,缠住了凤玦皙白的脖颈。喉间猛地一紧,脸颊被憋得紫青,雪白脖颈下的青筋一根一根地暴起……
他知道对方下了死手,嘴里艰难地嚷嚷道:“霜儿霜儿,我错了……”
“霜儿?”潇令手指一顿,铁链没再继续收紧。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勾了勾唇角:“你说的那个,他已经死了。”
听到“死”字,凤玦原本瘫软的身躯突然有了气力。也顾不得脖子上的痛楚,他翻身欲起,绑着铁链的手抓住了潇令的脚踝。
潇令被抓得生疼,踹了他一脚。他力气不大,但却忘了对方现在不过是凡人之躯,经不住他这一脚。
——差点把对方嵌进墙里。
凤玦咳了口血,硬是咽了回去。他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满身尘土,目光却变得冷冽,道:“你说他怎么了?”
见他如此,潇令心里反倒痛快。
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不过就是本座神识的一部分,没有他,本座如何恢复如初。”
凤玦突然暴起,冲上前去,一把摁住了潇令肩膀,怒道:“为何活下来是你,不是他!?”
被他如此粗暴地摁在榻上,潇令不怒反笑:“哈哈怎么,你还想再杀我一次?”
凤玦眸中怒火中烧,却被他这话泼了一头的冷水。三百年前的场景,忽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凤玦的青光剑直直刺入了对方的心口……
一时间,他便散去了所有的怒火。
潇令见他失了神,大袖一袖,就将对方甩出了几丈远。
听到动静赶来查看的宫人,见凤玦仰卧在地上,身上的衣襟上染了斑斑血迹,也不敢上前查看。只是跪在一旁的角落里,等着潇令发话。
潇令揉了揉肩,道:“带下去吧。”
也没提疗伤之事,宫人不敢擅自做主,便老老实实将人如同来时那般抬了回去。
路过殿门时,与前来的白怀擦肩而过。白怀见凤玦如此狼狈之相,不由得停住脚步,心中无味杂陈,目送着对方的背影离开。
恶人殿内,潇令见白怀迟迟未进,传音询问道:“何事?”
白怀在殿外拱了拱手,道:“喜帖已经发出,不过……仙界众人,齐聚在无尽海外,叫嚣着让我们放人!”
潇令道:“猫哭耗子。”
白怀微微一愣,低声纠正道:“是狗拿耗子。”
抬眸时,潇令已经换了身装扮,来到了他的面前。
比起毫不亮眼的黑色,潇令身上这件雍容华贵的深紫色长袍,一般人可穿不出如他这般矜贵万千的气质。白怀只看了一眼,立刻又低了头。
潇令道:“愿意待着,就让他们待着吧。”
言外之意,反正他们也进不来。
无尽海沿岸,有潇令亲手布下的结界。魔族之人可以自由进出,但也需知道解令。而结界设有禁制,仙界之人若强行进入,就会触发天雷。即便知道解令,也无济于事。
潇令之所以封了凤玦的灵力,也是为了能安全地带他进来。至于,之后他受得那些苦,比起受那九十九道天雷之刑,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