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念纂默认理解为她又爱又怕。
当一只狐狸的糖画绘成,栩栩如生的线条在灯笼下闪着光,芫花更高兴了。
糖画脆甜,深红的饴糖有浓稠的香甜,不腻口,芫花几口就吃掉这只狐狸。
吃完了,芫花拿袖子抹嘴,刚好遇上过来寻颂念纂回家的颂筠涣。
“念纂,祖母在念你。”颂筠涣走到颂念纂身边,才发现还有个芫花在,她还在抹嘴角上的糖渍。
糖粘在嘴角,拿袖子抹,会将袖子上抹得黏糊糊,而且芫花显然没找到糖渍到底在何处,茫然地擦。
颂筠涣微蹙眉,看向颂念纂。
颂念纂掏了掏袖口,忙说:“我没带手帕!”
颂筠涣牵起一个宽容的微笑,他自袖子取过一方雪白的帕子,递给芫花,顺道指了指自己的右唇上侧。
芫花依着位置,去擦嘴。
还是没擦对。
颂念纂急得直接上去抢了帕子,替芫花擦,夜里黑,他凑得近,差点就要脸贴脸了。
“念纂。”颂筠涣提醒。
颂念纂擦净芫花脸上的糖渍,撤开身,“助人心急!冒犯漂亮——芫花姑娘啦。”
芫花哪懂甚么叫冒犯,比脸贴脸更近的距离,她不是没有和人有过,眸眨了两眨,晃出碎星来。
芫花笑着摇头,伸手要去拿颂念纂手上的帕子,“我洗净还给你罢。”
颂念纂快速收手,把手藏到背后,“不用不用,小事,哥哥他自己会洗的,天不早,你赶紧回罢!咱们下次还一起逛啊!”
芫花看向颂筠涣,颂筠涣亦笑着摇头。
“嗯,好,那我走了。”芫花挥挥手。
眼看着鲜明灵动的背影进入人流,步步上了拱桥,颂念纂推着颂筠涣往西街尽头去。
“念纂,你这样太不对了。”颂筠涣很无奈,却没有以批评的语气,只是同他心平气和地说,“人家并不晓得你……”
“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呀?”颂念纂突然打断他,“你刚刚看她的眼神可不像看陌生人!”
“念……”
颂念纂把帕子塞给颂筠涣,再度打断他,“拿着拿着,擦过人家的脸蛋呢!你可别洗了啊!”
一方雪帕,沾着极小一块糖渍,抚过她的脸颊,帕子莫名烫手,颂筠涣拿着它,觉得脸热。
收藏擦拭过他人脸颊的帕子,这样太过下流,就像是在觊觎别人,却不敢告诉别人,只敢阴暗地珍藏与她相关的物什。
何况,他还知道她的情况,已经不属于爱慕佳人,而是卑鄙地窥视别人的爱人。
颂筠涣摇了摇头,一贯温和的脸上第一次将愠怒展出,“念纂,你以后不许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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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鬼混去了,一身市井俗气。”郁决颇嫌弃地撩眼皮打量芫花。
芫花正在屋里捣腾新寝衣,夏日易汗,需勤换衣物,她找人做了几件新的换着穿,此刻忙着叠它们。
她才不理郁决的话呢,随口敷衍就算完。
芫花抱起一件莲红的寝衣朝屏风后走,屏风旁立着黄花梨凤衣架,她褪下的里衣全挂上边。
那边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挲声,实在扰耳,郁决随手甩了从东厂抱回来的奏本,走到屏风前。
芫花的身形映在屏风上,呈苗条的走势,腰侧的微陷像一弯波荡涟漪的春水。
屏风后,芫花也能看见郁决过来了,她问:“郁大人,你要和我一起脱吗?”
郁决移开目光,“不要。”他转身要走,看见衣架上被浸着薄薄一层汗的白里衣。
他便停了,两只手指挑起芫花的里衣,放到鼻下嗅,衣裳紧贴着脸,捂住口鼻。
里衣带着未弥尽的体温,裹着芫花身上轻微的香味,郁决吸了很大一口,彻底闻尽衣上的香气。
“有汗。”芫花换完寝衣,从屏风后出来,站定在郁决面前。
芫花抬头看郁决,这样的角度很合适,郁决落眼时,也正好能看见芫花。
他觉得自己定然是犯病了,她狐就在面前,闻衣裳干嘛。
郁决放下里衣,手摸索到芫花的手,把她的手拉到脸上来摸自己,他靠到芫花颈下去蹭她,边蹭边闻。
芫花很破坏气氛,“我没洗澡,大人。”
“没事,咱家不嫌弃。”郁决亲了亲她颈下的肌肤,挠起一阵酥痒。
“那你洗澡了吗?没洗的话钱要翻倍哦。”
郁决洗过了,但他还是说:“没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