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只狐狸,是能感受到他指上的纹路,和他指上的温度,连每一个走势都清晰体会。
芫花眼尾又掉了一滴映月光的泪,她自己都憋不住,也不知为何掉了泪,“痒,郁大人。”
郁决没理。
“欺津,痒。”
郁决撩眼看了她一眼,她低下了头,他终于能看见她的脸。
狐狸精哭得真漂亮。
伏在她身前的柔软,有温热的气息,还有她的呼吸起伏,真好呐。
他以唇,覆了这柔软,安抚她:“不砍你,你摸摸咱家,刀都不在身上。”
芫花压根不敢睁开眼,“我不信。”
狐尾不安地晃动,狐耳垂搭两侧,成一条平线。
屋内安静了会儿,芫花感觉到郁决没有抓她尾巴了,悄悄睁开一只眼,眼前,些许朦胧。有凉意忽攀在右腿内侧,衣裙撩开,有风灌进来。
那感觉上移,连同右腹都寒了起来。
“养父,束哥回来了!”
“束哥将人带回来了!”
失焦的眼,有了神,芫花缓了过来,发现尾巴还活着。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又是几声欢快的传报,厂院里闹起来,那些被抓回来的人破口大骂,亦有厂卫鞭打他们的声音。
小鞍子兴奋得不行,他老是东厂皇宫两头跑,没了郁束,他一个人值守,蹲在寒香殿外边还容易挨娘娘骂。
现在郁束回来了,太后就得坐牢罪名而死,小鞍子就不用再去蹲寒香殿了!
“束哥,赶紧的,给他们上刑,我去喊养父过来!”小鞍子屁颠颠地拎起衣袍大步跨过去,拍响屋门。
屋门猛地拉开,吓小鞍子一大跳,还没定眼看,叫开门人踹了一脚,坐在地上不省人事。
“咋咋呼呼的都给本督领罚去,方才还有哪些人喊,一律领罚。”郁决狠戾地扫过厂院众人,略尖的嗓阴翳骇人。
鸦雀无声。
“欺津,你送我回去。”
脆甜的声,令厂院更寂。
郁决腰后,探了个脑袋出来,发髻有点凌乱。
见郁决不说话,芫花知道他不想让她走,她叹了口气,拉他腰间的带子,“小鞍子不是才动了刀子?你别罚他了,会死。”
“他不讲规矩,本督为何不罚?”
“……死一个少一个陪我说话的,我不想。”
又是寂。
可这回郁决没再说话,郁束见状况不对,赶紧上来拖小鞍子,打他头,“还不谢谢养母给你说情。”
小鞍子捂着胸口,忍着痛磕头,“养母慈怀,儿子感激不尽!”
芫花默默向上看了看郁决。
“又发羊癫疯。”她低声嘀咕,打量着郁决的表情,嗯……摸不着头,她蒙了个他想要的回答,对小鞍子说,“你起来。”
小鞍子又磕了几个头,郁决还是一张臭脸没反应。
她蒙对了。
“养母恩慈,儿子永生难忘!”小鞍子磕了最后一个头,额头破皮流了血,他才站起来。
厂院众人,滞住,不敢多动。
芫花又说:“那些人可不可以不罚?”
郁决有点没耐心了,“他们也陪你说话?”
“没有,”芫花实话实说,她躲在郁决身后,随手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打了一个长辫,又理顺了衣褶,推开挡在门口的郁决,“随你罢,我出去给你买些东西填肚子,天不早了。”
芫花走得很快,像是在遮掩着甚么。
郁决睥睨着,再扫过一圈厂院,不作声,砸了门回屋。
郁七识相地走到厂院,“去罢,该忙就忙,督公不罚人。”
芫花一路靠跑的,督公府离东厂不算太远,都在皇城根下,她很快回了府,躲到她自己的屋子里。
两手急急忙忙地褪裙衫,“怎么会憋不住尿啊……”
裙衫除净,芫花露出迷茫的神情。
“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