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妤冲她微笑。
“饿着肚子怎么有力气干活,”江妤说,“刚好我也饿了,咱们就先一起吃点儿,完了再干也来得及。”
江妤从她身后拿了个干净的凳子,又找了张后面没人用的桌子,招呼她坐下,还把自己买的几盒小菜摆了出来,摁着陈楚溪坐下。
陈楚溪全程看着她没说话,江妤却先开了口说:
“别客气,想吃什么自己拿,我每样都买了点儿,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陈楚溪看着面前摆的满满当当的早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前几天说的话,我都想起来了。”江妤把一杯豆浆递给了她,“分班那天,确实不是咱俩第一次见面。”
“咱俩第一次见面应该在上个暑假,那个时候我跟程念出去玩,她叫了周子萱,但周子萱我不太熟。”江妤笑笑,“我没记错的话,周子萱当时又叫了两三个人,咱们几个一起组了个局,其中一个就有你。”
陈楚溪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向来都是平静且柔和的,此时此刻更透露出强烈的温情,但陈楚溪并未为此感到高兴。
因为她好像无论对谁也都是这副友善的面孔。
对谁都友善,也就是对谁都冷漠。
陈楚溪不由得失笑:“然后咱俩就在谁也不认识的情况下,你拿冰袋砸了我。”
江妤神色微异,眼里却放着光:“那不是因为你开我跟三班那谁的玩笑话吗?所以我才拿冰袋扔了你,扔的又不重,况且我都跟程念打听了,你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打打闹闹什么的都不在意。”
陈楚溪无声地笑了,眼睛里都染上了笑意,忍不住扶额垂下了头,随后又摇摇头。
“你倒准备的全面。”
江妤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有些难以置信:“不是吧?真是因为这个?”
半晌陈楚溪笑够了,迟疑片刻,摇摇头又点点头。
陈楚溪笑了这么半天,说话都微微有些喘:“换做是你你怎么想?一个久仰大名的好学生,早就听说是再和气不过的人,结果第一次见面,就被拿冰袋莫名其妙砸了一脸。”
陈楚溪指指她,手指打了个圈。
江妤没忍住纠正:“我没砸你脸,我砸的是你身上。”
陈楚溪摆摆手,又继续说:“我这个人虽然大大咧咧的好说话,但也没自来熟到这个地步,那天晚上回去我甚至反思了好久,我在想我这么讨人厌吗?第一次见面就被打了。”
江妤听到这话倒是愣了:“我没想到你这么敏感。”
陈楚溪没有接她的话茬,继续道:“后来分班当天我看到我和你一个班,其实内心还是有点抵触的,因为我觉得你这人不喜欢我,或者是对我有什么偏见,所以当你推荐我干副班长的时候,我就特不想干,你知道吧?”
“我看你性子那么柔,管不起来班,我自己看着着急,但我又很气。”陈楚溪喝了口豆浆,又带着笑,“看呐,明明那么温和的一个人,怎么偏偏就对我这么不客气。”
江妤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陈楚溪顶了回去:“直到昨天我才发现,或许你那不是不客气,还恰巧是客气了。不单单是我,其实大家也都看错了,你虽模样看着好说话,其实内里刚硬的很,碰了原则底线是万万不会对人客气的。”
“所以我就在想,我那天开你的玩笑或许也有不对的,我突然意识到或许这也是碰了你的底线,所以你才对我这般。不过倒也不能怪我,咱们年级就这么些人,一来二去就那么点儿事,谁喜欢谁都一清二楚。喜欢你的人太多了,难免拿这个起话题。咱俩第一次见面,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拿了这个,你也别介意。”
江妤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把她原本想说的话直接堵在了嗓子眼儿,硬是愣了半天没说出口。
过了一会儿才含糊着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江妤觉得陈楚溪好像有点儿生气,因为她到哪儿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可刚刚说到这里,她一下子又收敛了笑意,变得严肃。
陈楚溪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出了声。
“逗你太有意思了。”陈楚溪拍了拍大腿笑着说,“开玩笑的,你不会真以为我会因为这陈年马月的破冰袋生气吧,逗你玩的,别放在心上。”
没有任何防备的,江妤被陈楚溪冷不丁伸来的油手刮了一下鼻头,整个人都陷入了僵化。
她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擦了怕陈楚溪多想,不擦又觉得不太雅观。
陈楚溪仿佛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翻翻找找掏出一卷纸,给她扔了过去:“想擦就擦。”
江妤老老实实擦完后,还是没忍住问了声:“真不介意?”
陈楚溪笑着摇摇头。
“那你开学这段日子来,跟我板个脸做什么?”
陈楚溪看着她把擦完鼻头的纸扔到了一边:“那不是和你还不太熟吗?别刚分班第一眼就打打闹闹地像个精神病,我还怕我把你推远了,觉得我这个人奇怪的很,不想跟我认识了。”
江妤听着她的话倒是很认真:“其实刚见面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咱俩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陈楚溪挑了挑眉。
江妤凑过脸来,看着她的神色带有几分认耐人寻味的认真。
“那你觉得咱俩现在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