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实验［Cfe-073］，近期的相关进度与变化，您应该已经清楚了吧？”

江寻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当然，”陆冥执挑挑眉，没想到他会跑来问这个，“我没有亲自去看最后的测评结果，但是相关的总结报告，已经有人拿给我看过了。”

“那就好，”江寻边说边走过去，拉来一把椅子坐下，“我们的实验取得了重大进展，只要再度过最后这半年到一年的观察期，实验应该就彻底结束了。”

陆冥执点点头，道：“好事。”

江寻不知道他说的好是对谁而言，不过真到了结束那天，对所有人都是好事。

“就是不知道顾璟会变成什么样……他现在已经很强了，但在最后的融合期，他的能力会突破到什么高度，没有人能预测到。”

“你担心他承受不住？”陆冥执问。

“有一点吧，”江寻停顿了一下，忽然发问：“我一直不知道顾璟为什么这样‘逆来顺受’，为什么偏偏是他被选中做实验载体，为什么他能坦然接受一切变化……”

其实还有更多问题，比如为什么顾璟看起来毫无所求，却对时祁有如此多的执着？

为什么他愿意背负那些原本可以不属于他的责任和磨难，却一句话也不让那人知道？

不过这些问题从陆冥执这里找不到答案，江寻来，也不是为了这些。

“我以为你不会在这些与实验无关的事上浪费时间，”陆冥执嗓音低沉，情绪丝毫不为所动。

“这不是浪费时间……顾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这是出于私人感情。”

陆冥执向来能看透一切的目光仿佛在江寻身上困顿了两秒。

……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从未想过的句式从江寻嘴里说出来，陆冥执忽然一滞，恍然似的发现眼前的人也早已可以称为青年了。以一个人的成长作为参照物，时间总是忽快忽慢的，他突然就深有体会了。

“但你当时也是个孩子。没必要主动背负别人的命运，也许那个人比你想象的坚强很多。”

陆冥执从时间飞逝的感觉里抽离出来，重新变成一个波澜不惊的少将。

“或许吧……”江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小小地辩解了一句，“我那时候快十六了，四舍五入都已经快成年了。”

陆冥执看了他一会儿，悄悄把关于年龄的内容消化一番，才说：“但这些问题你不该来找我，这是你与他的感情联系加深以后产生的惺惺相惜，我不能给你任何答案。”

江寻顿了顿，定定地望向陆冥执。

“我想知道有关这场实验的前因后果。”

他眼神格外坚定，一眨不眨地看着陆冥执。

陆冥执不为所动，回应他的直视，道：“你不是都知道了？”

“无论是实验形式、手术内容、还是团队的成员组成——你自己就是成员之一，跟了实验将近八年，就算几年前你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但现在，很多细节恐怕连我都未必比你更了解。”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江寻缓缓摇了摇头，“我想知道的是这个实验为何会被促成，为什么要被推进，以及……最终的受益人又是谁。”

陆冥执听了这话，好像笑了一下，江寻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只见他放下交叠的手，向后靠到椅背上，突然说：“长大了，都敢跟我叫板了。”

“……”江寻有点窘迫，“我没有这个意思。”

还待再说什么，陆冥执却打断了他，“可以。”

“嗯？”江寻还没反应过来。

“我说，可以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你。”

“真的？”

江寻立刻往前探了探身子，眼睛都比刚才亮了一点点。

“但是……”还没等他暗自激动两秒，陆冥执微眯了眯眼，又补充道：“这些信息将经过我的筛选，我会排除掉涉密和风险程度过高的内容。”

江寻往前探的身子又缓缓往回缩了一点，思考了一会儿，还是点了头。

“好。不管怎样，谢谢您。”

“具体内容我会整理成保密文档，通过内部邮箱发给你，等你看完，说不定会找到一些答案，”陆冥执说完，悠悠地将双腿交叠，问道：“不过，我能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想要了解这些吗？”

江寻谨慎地沉默了一会儿，说：“……并不是突然，我早就有过好奇，不过那时候觉得，似乎没有非要弄清楚一切的必要。”

“那现在？”

“这段时间认识了一个新的小朋友，突然就觉得，以前那些好奇但未明了的事都有了必要性。”

江寻想了想，又说：“您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

陆冥执不置可否，未发一言。

“还有一件事……”

江寻偷偷在桌下搓了一下衣角，说：“霍随他……不，霍随和易兰玱他们，今后的任务是否会面临更加危险的境况？”

“怎么不单独问霍随？易兰玱不是还在家休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