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大怒:“你们傻了吗!快救公子!”
反应慢半拍的侍卫这才缓过神来,想上前解救自家公子。
“别动!”男子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侍卫们不敢再动弹,个个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男子手中的匕首。
那把匕首不用使就能看出它的锋利,放到杨乐安的脖子边,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阿良急得眼泪都要飚出来了,急急忙忙道:“别动!别伤我家公子!”
杨乐安倒抽一口气,也不敢乱动弹,像个木偶人一样僵在椅子上。
“小公子家财万贯,在下取走一点东西不介意吧?”男子轻声说道。
比起性命来说,其他东西都是无足轻重的身外之物,杨乐安咽了口唾沫,回道:“不介意。”
男子持着匕首一路从脖子下滑,将刺有金线的锦袍划裂开来,男子在他腰间的位置右手一翻,挂着的玉佩便被顺到了男子手中。
杨乐安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身上佩戴的玉佩也不是凡物,料子是羊脂玉,是由雕刻大家方易精细雕刻的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虎,共有四块,对应天之四灵,他们杨家四子一人一块。放到市面上卖价值千金,杨乐安佩戴这块玉佩许久,出门在外最喜欢戴这块玉佩。
男子拿在手中把玩,轻笑道:“真是好东西。”
杨乐安愤怒的瞪着他。
男子贪婪的打量杨乐安,像是在看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他伸手摸向杨乐安脖颈的刹那,一把弯刀从侧方高速旋转着朝男子飞去!
“砰!”
弯刀击中后方的楼梯,一些木屑顿时迸溅出来,男子心有余悸的看向外面,只见珍馐阁门口站着乌泱泱的人,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
男子快速把诛天剑和玉佩收回怀中,不走正门,像只轻盈的鸟儿般脚尖一点,登时窜到了二楼,门外虎视眈眈的侍卫立即冲了进来,朝二楼追去,男子踹开窗棂,施展轻功飞出,在偌大的白玉京四处飞窜。
侍卫穷追不舍,轻功却远不及男子,后者百米落地一次,他们却要二三十米落地一次,不仅堵在了一起,还把房梁上的瓦片给踩落了,街上的百姓惊恐的捂着头连忙跑到附近的店里,来躲避这场无妄之灾。
杨乐峰站在珍馐阁二楼的窗棂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转身下楼了。
那些最先在这里闹事的剑客作鸟兽散,但有几个先前被伤的严重,逃跑不顺,被杨家的侍卫给捉住了。
杨乐慎正在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弟弟,跟在身边的阿良和阿忠也连带着被教训,三个人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不敢反驳一句话。
“他们打起来你不会跑吗?我可是听林福说了,你出了珍馐阁又回去看热闹去了!你是你二哥吗?你会武功吗?你被伤到怎么办?母亲要是知道你被伤了该有多伤心?!”杨乐慎比杨乐安大了十几岁,早已娶妻生子,也早早接过了家中的生意,是杨家如今的掌权人,杨乐安在他面前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
“怎么样?”杨乐慎见二弟下来,暂时停下了说教。
“跑了,轻功很好,你的人追不上。”杨乐峰不屑的说道。
杨乐慎皱起眉头,不满的说:“什么叫我的人?你不是杨家的人?你不是爹的儿子?你不是我的弟弟?”他生气的看着杨乐峰,觉得这个弟弟自小去外面练武心都野了。
杨乐慎一听这一连串的话连忙求饶:“我不是那个意思……”别看他五大三粗,比杨乐慎和杨乐安加起来还要大一圈,可面对杨乐慎还是心里发怵。
杨乐峰小声抱怨:“你对他们那么好,吃的轻功都用不起来,有几个都掉进下面的店铺里了……”
杨乐安低着头偷笑。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杨乐慎拧眉道。
“没有没有,我啥也没说!”
杨乐安见大哥不再对他说教,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嚷嚷道:“二哥你怎么没去追啊!他拿走了我最喜欢的玉佩,是娘送给我的那块!”
杨乐峰摸了摸鼻子,那人轻功极高,自己怎么可能追上,于是顾左右而言他,教训起弟弟来:“遇到危险不会跑吗?还坐在那里看热闹,我和大哥要是来晚一点,你就没命了!”
杨乐安没发现哥哥的小心思,立刻反驳道:“胡说,你们不来我就自己就把他收拾了!是二哥插手我才没有动手!”
杨乐峰嗤笑一声,很不相信的样子。
杨乐慎打断他们的争吵:“行了,你们两个都给我回去,别在这里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你是做哥哥的,跟他瞎胡闹什么?”
杨乐安朝他哥露出一个得意的眼神。
“还有你,先想想回去怎么跟母亲交代吧,那块玉佩母亲送给我们一人一块,平日里你宝贵的紧,怎么弄丢的你得想个理由,要是知道你跑去看别人打架,母亲少不得说你一顿。”
杨乐安像冬日里的花一样,迅速蔫儿了下去。
杨乐安和杨乐峰先回去杨府,杨乐慎还要在这里处理剩下的事情,珍馐阁的损失,以及那些剑客为何在这里打起来的原因。
杨乐安坐在马车里,兴致勃勃的提笔在他的本子上记录。
杨乐峰斜眼偷看,像只大黑牛一样用力哼了一声:“什么诛天剑,定是个假的,诛天剑传世名剑,就算是不会剑法的江湖人士也想要,争夺的人都是高手,真的岂会在这些个人手中。”
他哥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杨乐安听了他哥说话的语气就忍不住反驳:“万一呢,二哥你别说的这么笃定。”
杨乐峰一脸你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没有万一。”
杨乐安对他的自信无语,继续在本上写写画画,他写诛天剑其貌不扬,若是在他手中,定要配一把华丽的剑鞘,让人一眼看出其不凡之处。
到了杨府,杨乐安下了马车一路小跑进去,瞧见他的下人们纷纷避让行礼,阿良和阿忠紧随在他身后,去往杨震天的院中。
那块玉佩的料子珍贵,但对杨乐安来说不算什么,只要能花钱解决的,都不是大问题。但后续的雕刻他就没办法了,娘送给他的那块玉佩是雕刻大家方易的杰作,听说几年前他就不再做这行了,悠闲的开始了养老生活,想用钱是没办法请动他出手的。
杨乐安只好求助他爹,在他看来,他爹似乎跟谁都是朋友,有他出马,这事儿一定没问题。
急匆匆跑进正院,守在门口的小厮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看到他跑了进去,于是连忙哭丧着脸跟在他身后。
“公子,公子,老爷正在见客。”
话音刚落,杨乐安已经冲到了屋子门口。他爹的脸色阴沉下去,身旁坐着的身穿官服的李知府倒是心情很好的样子,杨乐安心生退意,但现在回去只怕会让爹更生气。
“见过李大人。”杨乐安不情不愿的行了个礼。
“快起来吧,我不是说见了我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吗?”李知府坐在椅子上稳如磐石,抬起手虚扶了一下。
杨乐安站起身,偷看了眼他爹的脸色,见他脸色稍霁,微微松了口气。
“大人,礼不可废。”杨震天道。
“我们之间,还在乎这些虚礼做什么?我盛元又不像前朝那般规矩甚重,说话错一个字都要挨罚。国君开明,不在乎这些,亲近之人更是作揖便可,我们自然要效仿国君。”李知府笑道,“再者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行跪礼显得太生疏了。”
这话杨乐安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嘴上说自己记下了,下次见面还要行跪礼。不然他爹饶不了他。
国君年事已高,昏庸无能,底下几位皇子早已蠢蠢欲动,四处拉拢。杨家虽是皇商,看起来与他们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可四处打点少不了用钱的地方,因此杨家也成了各方势力争夺的目标。不过他们才不会亲自出马,杨家毕竟只是皇商,满身铜臭气,他们自持身份,只会派底下的人前来。
这位青州知府大人背后便是大皇子。
杨乐安不想待在这里,找了个借口就先离开,李知府也正想和杨震天说些杨乐安不能听的事情,没有挽留。杨震天挥了挥手,递给儿子一个“一会儿收拾你”的眼神。
离开正院,杨乐安马上交代阿良:“快快快,去姐姐那里住几天。”
阿良大致猜到公子又惹老爷生气了,忙不迭的去吩咐小厮丫鬟收拾行李,准备马车,不到半个时辰,一辆华贵的马车便悄悄的从杨府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