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小舅子自小身体不好,受尽宠爱长大,让他成了混世魔王的性子,令他当时娶亲耽搁许久,差点误了吉时。成亲以后,小舅子更是三天两头的来刘家,觉得杨乐芸在刘家过得不好。
杨乐安不知他还记着以前的事,浑然不知的和云谨,云舒给刘致远问了声好。
待刘致远落座,就开始吃饭。
一桌十道菜,是南边一位擅长做鱼的厨娘做的,她原先是杨府府上的厨娘,杨乐芸喜欢她做的菜,便把她带走了,她现在是刘府的灶房娘子。
喜欢的人会觉得她做的饭鲜香味美,不喜欢的人会觉得她做的饭寡淡无味。饭桌上刘致远对口舌之欲没有太大追求,于他来说能吃就行,云谨云舒两兄妹则是自小吃着这位厨娘的菜长大,便也没有不喜欢。
杨乐安没有特定的喜好口味,只要美味就行。
“云谨,夫子与我说你在学堂不认真学,可有此事?”
刘云谨小脸一僵,放下筷子道:“父亲,孩儿不是故意的。”
刘致远正色道:“不认真学就是不认真学,有什么故意不故意之分?”
刘云谨低垂着头,眼眶蓄满了泪水。
刘云舒也吓得不敢再吃饭。
杨乐安一边给刘云谨夹菜一边不满道:“姐夫,吃着饭呢不要说这些,我听说那些世家贵族家里,是食不言寝不语的,你想让云谨做官,得先从自身做起,让家里有那个氛围。”
刘致远尴尬的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了。他娶了杨乐芸,得了岳父帮忙,让到他手中的铺子重新有了气色,因此杨震天不仅仅是岳父,也是他的恩人。杨震天说的话,刘致远比杨乐安还要遵从。
杨家偏宠这个身体不好的老来子,杨震天教训杨乐安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刘致远一个做女婿的,也不敢对杨乐安说教。
刘云舒和刘云谨崇拜的看向他们舅舅,在他们心里只有娘亲和舅舅能治得了父亲。
看到刘致远被呛,杨乐芸以手帕掩饰嘴角的笑容,不过对自己挑选的相公她还是很满意的,出言道:“怎么给你姐夫说话的,小心我告诉父亲。”
杨震天虽不会罚杨乐安太狠,但禁足、打手心、罚跪等手段也是让他体验过的。这些手段刚好在一个适中的范围。记得当时杨乐安贪玩,非要在杨震天的书房跑动,打碎他最喜欢的一具八宝玉和花瓶,被罚跪在省室一夜,不给饭吃,不让出去,结果第二天就昏倒生了重病,躺在床上昏了三天,险些没挺过去。从那以后杨震天再罚他只敢让他跪半个时辰,不敢再罚他太久了。
见杨乐安也闭嘴不说话了,刘云舒和刘云谨暗道果然还是娘亲更厉害一点。
杨乐芸又看向自己儿子,语重心长道:“可是在学堂累了?那便告假休息足了再去学,这样去了学堂也不认真听,又何必去呢?”
刘云谨撇着嘴点了点头。
刘致远还想说什么,被杨乐芸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平常刘致远管教儿子,杨乐芸管教女儿,两人互不打扰,可一但杨乐芸插手,这事儿就不容置喙。再者如今杨乐芸肚子里还揣着个娃,刘致远更是不敢惹她不快,便事事依她。
在杨乐芸看来,儿子健康平安快乐才最重要,并不指望儿子让刘家洗去铜臭气,每每看到儿子的辛苦模样,她就忍不住心疼。
“明天母亲就要回府,你中午可记得回来吃饭。”当初杨乐芸挑中刘致远,便有他家里头干净的原因。
刘致远没有兄弟姐妹,父亲早亡,剩下一个老母亲一边拉扯着儿子长大,一边提防刘致远的叔伯,但她一个内宅女子,也不懂生意上的事,千防万防也没守好手里的铺子,到了刘致远长大,家里的产业只剩下零星几间生意不好的铺子。
好在他人并没有长歪,为人虽然古板,但很正直,要不然也不会入了杨乐芸的眼。其实以她的身份,做个小官的正妻倒也可以,但杨乐芸不想嫁进去受人冷眼,不如嫁给这样的人家自在。
叶柳青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又不是中原人,并不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向来是随心所欲惯了,女儿喜欢就让她嫁了吧。杨震天倒是有些意见,只不过叶柳青说他们当初不就是这样,杨震天只好讪讪的闭上了嘴。
刘致远的母亲是个善良温柔之人,儿子娶亲,又得了孙子孙女,已是心满意足,便一个人回了乡下宅子,过着悠闲的生活。不过杨乐芸又有了身孕,不易过多操劳,老母亲知道后,便回来帮着杨乐芸主持中馈。
杨乐芸说完又嘱咐杨乐安:“明日可要起早点,不可赖床。”
刘云舒和刘云谨眨巴着眼睛看向杨乐安,见他红了脸,偷偷笑起来。
晚饭吃完,杨乐安回了给他准备的院子。他并不是每天都在这里睡,但杨乐芸每天都要让人来打扫。
阿良和阿忠睡在耳房,又有小厮在门口守夜,喊一声阿良和阿忠就能赶过去。
阿良知道杨乐安喜欢看话本,不爱看圣贤书,每次出去都要采购一堆读书人鄙夷的话本。这次来刘府阿良带了好些。杨乐安随手拿起一本没看过的,一直看到了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