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大惊,想要阻止,好在杨乐芸及时挽住张氏的手:“娘,您也别去看了,就叫明秀去看看,你刚回来,还是先休息,等过两天乐安好的差不多了,再去看他。”
她朝云舒使了个眼色,小丫头立刻上前抱住张氏的腿:“祖母歇息吧,我陪祖母玩儿!”
严妈妈也是不赞同的神色,张氏到底年纪大了,万一染上风寒,是极为严重的。
张氏被众人劝阻,只好熄了这个念头,她对严妈妈道:“那你便拿着我们带回来的梅子糖跟明秀去看看他,这孩子怕苦,不盯着他就要把药偷偷倒了。”
小时候杨乐安几乎是把药当饭吃,走到哪里身上都是一股药味,他爹娘虽然心疼,但为了让他身体好起来也得强行让他服下,于是杨乐安无所不用其极,找着机会就要把黑乎乎、闻着就舌头发涩的药给倒掉。
杨乐芸笑了笑,没说杨乐安现在已经不怕苦了。
阿良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只因这位严妈妈眼中除了张氏,其余人一视同仁,就算刘致远也一样。
她面无表情,眼神古井无波,像是除张氏以外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引起她情绪的波动,阿良暗暗在想,会不会刘致远身上那严肃的性格是跟严妈妈学来的。她一丝不苟,府中的下人很是怕她。
要是只有明秀和他一起,阿良不会这么担心。明秀跟在杨乐芸身边多年,也是看着杨乐安长大的,若是知道杨乐安装病,央求她几下,明秀就心软瞒下了,可要是严妈妈去看,发现杨乐安装病,定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张氏。
阿良心里没底,张氏可能不会怪罪杨乐安,但心里恐怕会不舒服。
严妈妈走在前头,阿良面色发白的跟在后头,心里想着一会儿该怎么阻止严妈妈进去。明秀打量着他,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脸色也跟着发白。
她是家生子,从小就在杨府长大,对杨家人的感情自然要比刘家人的深,况且严婆子平时里不和她往来,待会要真是她想的,她当然会帮着阿良劝严妈妈。
到了屋前,阿良快走两步到严妈妈前面,脸上堆笑道:“妈妈在外头等会儿,我进去看看公子有没有睡下,要是公子睡下了,咱们等会再来吧。”
严妈妈一双锐利的目光锁在阿良身上,看的他头渐渐低下。明秀上前道:“妈妈不妨让他进去看看,若是公子休息了,咱们等公子醒了看也是一样。听说这得病之人需要休息……”
严妈妈不为所动。两人尴尬万分,阿良觉得自己在严妈妈面前特别渺小,要不是担心公子装病的事败露,他早就让开了。
这时,一丫鬟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来到院子里,还未靠近,就先闻到碗中苦涩的气味。
“阿良哥,药熬好了。”阿良为人有趣,在杨府和刘府颇有人缘。小丫鬟走近了,看见杨乐芸身边的明秀,和张氏身边的严妈妈,赶忙问了声好。
严妈妈道:“要休息,也得喝了药再休息,不然病只会更严重。”不理阿良,严妈妈推门进去。
阿良和明秀对视一眼,连忙跟上,小丫鬟一头雾水,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
杨乐安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绸缎被子,只露出个头,他脸色通红,嘴唇苍白,看起来病蔫蔫的。
阿良出言道:“公子,公子,严妈妈来看你了。”
杨乐安睁开眼睛,撇着嘴,哼哼唧唧的。几人都见过杨乐安生病的样子,小时候会哭,大了以后倒是不哭了,就是会哼哼唧唧的。
严妈妈放轻语气道:“公子,喝了药再睡。”
阿良怕严妈妈发现杨乐安脖子上的伤口,接过小丫鬟手里的汤药,坐到床榻上,拿勺子喂杨乐安。
严妈妈看他皱眉,却没像小时候一样闹,就把梅子糖放到一边。等一碗药全部喝完,严妈妈和明秀才回去复命。
小丫鬟把空碗收走了,阿良关上屋门,对杨乐安道:“公子,她们都走了,起来吧。”
杨乐安没说话,他现在难受的很。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昨天吓出一身冷汗,半夜不睡觉折腾了许久,今早醒来就发现头有些疼。原本是想装病,没成想是真的病了。
阿良见他不说话,脸色难看,伸手碰了碰他的脸,有些烫。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阿良震惊,公子不是装病吗?怎么看着像是真生了病!
杨乐安眉头皱的更深,阿良想起他生病的时候不想说话,也不想听人说话,就小声说:“公子,你好好休息。”
阿良刚走到门口,就听杨乐安唤他。
“阿良,昨天让你去墨安堂的事儿,你可别忘了。”
阿良:“……”公子你怎么生了病还不忘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