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看着慈眉善目,但他站起来的气场又太强,和他无欲无求的一张脸又太相悖,金愿恍惚,只觉得这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矛盾。
而比这更矛盾的是,居然有人会嫌赢钱赢了一天,腻。
金愿听力敏锐,待对方走过来之前,金愿听见他身边的朋友拦了他一下,简短的两个字,叫的无疑是他的名字——苏yi。
苏壹?苏伊?还是苏祎?
金愿不自觉站起来,随着众人的目光扭过身子去看他,见他人是望向他们这桌的,对着杜仲林浅浅一笑,提议道:“要不我来同你赌一局,若是你赢了,今天赢的这一桌筹码归你;若是我赢了,人我带走。”
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像是三楼大运河里平静无痕的水面。
四周纷纷开始议论。
要知道,沪城来的这位苏老板,从早晨进来在这张椅子上坐下,到外面天色渐黑金愿走进来,十几个小时,和身边人谈笑间,赢的钱纳完税还可以买一艘豪华游艇。
杜仲林在心里衡量一番,抿唇,很难不点这个头。
金愿心里估算不出他们口中所说的豪华游艇值多少钱,但她知道,那比她这条命都值钱。
而这个人,却只用淡淡的语气,就将她与那艘游艇划上等号。
但该说不说,世人爱英雄救美,还是要看黄道吉日,他今日赌运正兴,才敢拿这些去和杜仲林赌,若换成哪日他运气不佳,金愿料定他不会多管这桩闲事。
殊不知有的人,出入澳城,从来就没有运气不佳的时候。
救她,任何时候都是天时地利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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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威尼斯人主扶梯上来,金愿注意到苏yi手里一件外套也无。
寒冬腊月,澳城虽不比沪城冬日寒冷,但绝不是一件薄西装能应付的。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就住在这家酒店。
金愿视线落在男人柔和的脸上,只觉得单薄的一件裙装都裹得人发热,也不知是不是心里紧张,她能感觉到被他牵着的那只手,手心里全是汗。
金愿从酒店房间出来时只着单件长裙,她在进赌场找于圣恩之前,原计划是拿他的卡去消费一件外套,结果挑都挑好了,刷卡时提示额度不足,她只能先去赌桌上寻人。
金愿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不是妄自菲薄,但确实像电视剧里卖艺不卖身的女主角,莫名其妙得罪嫖客,最终被看不过的英俊公子救下的剧情。
苏哲尧身旁的那位朋友没有跟着,他双手插回口袋里,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三楼大运河旁。
金愿伸手理了理头发,提出请求:“可以帮我拍一张照片吗?听说这个人造天空耗资两个亿。”
对方没有说话,挑眉看向她。
威尼斯人度假酒店在澳城一家独大,最出名的便是它将威尼斯的大运河“搬”了过来,河水碧蓝,天空蔚蓝尽管现在天色已晚,身处此地仿佛置身时间以外。
人造天空不会天黑,也不会出现坏天气,比真正的水城威尼斯更加接近仙境。
苏哲尧呆看了一会儿,摇头。
他去过两次意大利威尼斯,那儿的桥上没有这么灵动的女孩。
有那么一瞬,金愿看到这个陌生男人眼里似有柔情。
可良久没有回应,本以为一定会遭到拒绝,金愿刚想说算了,一抬头,看见对方已经掏出手机,转身折回桥下去寻找合适的拍摄角度了。
金愿擅长摆拍,究其根本还是得益于一张无可挑剔的脸,S型曲线堪称完美,几张照片在男人不算精湛的拍摄技术下,也堪称倾澳佳人。
金愿的面容宛如一幅精致的画卷,令人叹为观止。她的五官立体而鲜明,眉如远山,眼眸深邃,仿佛剪水的双瞳。高挺的鼻梁和红润的唇色相得益彰,共同勾勒出一张完美的脸庞。
她的皮肤白皙如同凝脂,身材也是一绝。
金愿一米七二的个子,在南方女孩儿里已经十分高挑,腰部纤细,前凸后翘,其实只需要稍微低一低她那高傲的头颅,必然有大把的男人愿意为她买账。
可她偏偏天真,扬言要在名利场里寻找爱情。
金愿走近,向苏yi索要照片,无奈对方手机电量告急,金愿眼看着他的屏幕转黑,她哀怨的眼神看过去,问他:“苏老板是住在威尼斯人么?这会儿外面挺冷的,我们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说“我们”,意思显而易见——她是要随他回房间。
苏哲尧对这种信息天生敏感,意味不明地打量金愿两眼,没有接话。
引着人又进到室内,去到酒店楼层,路过前台时,正在跟一个短发美女打情骂俏的叠码仔凯文冲他颔首打了个招呼,意味深长的眼神落在金愿脸上,笑着祝福:“Have a wonderful night!”
苏哲尧礼貌应对,揽着金愿的肩膀往顶楼维雅套房走,大抵是察觉到金愿紧绷着的神经,他刻意放慢脚步,伸手帮她把胸前的头发拨到肩膀后面,轻声说:“这里个个都是千里眼顺风耳,今日我带你回房间,明日就不会再有人打你的主意。”
此言既出,金愿便心知肚明身旁男人的身份地位。
如此便越发对这个人好奇起来。
更好奇的是,他为什么要救她?
若是和杜仲林出于同样的目的,金愿以为,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此前她连死都想过了,他如此举动,怎么不算是救了她性命呢?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金愿承认自己此刻并不清醒,但这样的男人,即便没有如此厉害的背景,也会有女人前赴后继吧?
就算只是因为他的皮相,也很难不心动吧。
金愿在入门处换了一次性的拖鞋,安静坐在小厅,纵然心里多忐忑,面上依旧平静无澜。
等对方从卧室里走出来,在她身侧的沙发上坐下,金愿才压着声音问他:“刚才……为什么要救我?”
“我有赢的把握。”答非所问。
苏哲尧倾斜身子去拿茶几上的红酒,问她:“82年的法国木桐,金小姐有没有兴趣品鉴一下?”
金愿把面前的酒杯往他那边推了推,笑说:“酒壮怂人胆,喝一点酒也好。”
说着把胸前长发撩到耳后,不小心碰到裙子的肩带,肩带下滑,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对方显然一愣,目光落在她锁骨那块伤疤上。
金愿脖颈偏长,身材丰满绝不算瘦,但此刻看她锁骨和薄肩,又觉得她的胸和翘臀都不过是障眼法,实则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瘦子。
“这块疤,男人弄的?”
金愿愣愣地点头,她爸弄的,自然是男人弄的。
苏哲尧伸手欲提醒她肩带的事儿,可金愿明显不按常理出牌,干脆伸手挑下另一侧的肩带,捉住男人的手落在腰际,柔声说:“所以……苏老板一会儿可以怜香惜玉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