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这个问题,嬴政就不再开口了,但刘贵还是不停地说:“还不知道公子您多大年纪了,是哪儿的人,现如今在做什么呢?”
连串的提问,每一个问题都很冒昧,嬴政的手指微动,说出了自己早已编造好的身份,“我三十有一,是齐国人,如今正学着行商。”
“那您正好比我年长一旬了。”
刘贵很是羡慕的样子,“等我到了公子的年纪怕也达不到您的半分气度,就是个碌碌无为的命。”
“哈哈。”嬴政笑了两声,“怎么好妄自菲薄,我倒是羡慕你青春年少。”
刘贵不置一词,比起少年人的英姿勃发,他倒是觉得面前这位别有一番成熟风味的俊气。
嬴政同刘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又小坐了一会儿才掐着时间准备离开。
刘贵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拦道:“还是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嬴政摇头,语气谦和的拒绝道:“不了,我还有事,也该走了。”
“那好吧,公子请。”刘贵起身将人送了出去。
二人就此道别,嬴政离开前并没有和刘翁打照面。
等到刘翁回来,嬴政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外人一走,屋里面两人的相处就变了样。不同于之前的“父慈子孝”,此时此刻刘翁面对儿子刘贵甚至是有些畏缩的,他小声问:“刚才那位公子呢?”
“已经离开了。”
刘贵,其实就是庆轲。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望向门口的方向,眸中黑沉沉的,像是含着一团化不开的墨。
刘翁还想问什么,但看对方面色沉沉,就不敢开口了,只招呼着他吃饭。
庆轲没拒绝,他跟着刘翁坐了下来。案上的饭食对比普通贫民人家来说要好不少,有菜有肉。
其中肉是马肉,菜则是一些不知名的野菜,但啃了好几天硬墩饼的庆轲看见这些却并不感到欣慰。
他的筷箸从那一小盘儿肉食略过,只就着那野菜喝了小半碗稀粥。
所谓“一箪食一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对这世上的所有人来说吃都是一件大事。
可具体怎么吃,吃什么却又有许多不同。对于像刘翁这样的穷苦人来说,自然是饥不择食,渴不挑饮。
但要是像嬴政这样身份的人,就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了。
不过出门在外,很多东西没法要求的那么精细,何况还不是以一国之主的身份来的,就要更加简朴。
心情使然,嬴政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物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两口果腹,便招来手下人的吩咐:“去排查近处所有的船家,再派一队人去探路,看看除了渡河之外还有什么离开的方法。”
嬴政手下的人大致分外两种,一种是出谋划策的谋臣,另一种就是信念坚定的使者。
他们都是嬴政趁手的工具,也都是嬴政不可或缺的臂膀。
谋臣的话总是多的,使者却往往是寡言少语,对于主上的命令只会遵从,而不会多问。
就像现在这位忠心的使者领命后,就马不停蹄地去查探了,他的办事能力非常强,才过去一天就带回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附近的船家一共有十人,其中有七人做了十年以上。想绕河起码要多走二十里。”
“二十里啊……”嬴政抬手捏了捏眉心,“剩下撑船不到十年的三个船家中有没有一位姓刘的?”
使者仔细回想一下,答:“没有,倒是那七人中有个姓刘的老翁。”
嬴政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刘翁,他眉间的那道印记似乎变的更深了,“再仔细盘查一下那几个船家,尤其是刘氏,务必探查出他生平所经历过的所有事情。”
使者心中疑惑,不知主上为何盯上了这个平平无奇的老头,但他为人谨慎并不多问,只沉声答:“是,臣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