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到的高渐离呼吸一滞,旋即,他便意识到:是庆卿,真正的庆轲回来了!
压抑不住心中狂喜的高渐离抬手,半掩住口,尝试调整了一下吐息。等纷乱的气息和思绪归于平静后,他才开口道:“这是太子送予你居住的别馆啊。”
“太子?”庆卿感到不可置信,“怎么会。”他的记忆仍停留在那个夜晚——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后,躺在郊外河边的草地上沉沉睡去的场景。
这时,高渐离已经察觉到,对方可能对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于是试探问道:“你还记得你睡前都做了什么吗?”
“睡前……”庆卿思考了一会儿,“讴歌、喝了点酒,而且,我当时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听了他的话,高渐离微微感到吃惊,虽然已经知道之前的庆轲不是真正的庆卿,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庆卿竟然这么早就被调换了。
看庆卿那懵懂的神情,高渐离有些头疼。他思索了下措辞,缓声道:“你有所不知,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我现在可以把我所知的部分告诉你,不过你听了先别太激动。”
高渐离的语气严肃无比,庆卿听在耳里,直觉这背后的事情一定很重大,不由得屏息凝神,端坐着去听好友的讲述,可只短短几句话的工夫,他便受到了不止一次惊吓。
“你在捉弄我吧?”
他感到不可置信,“什么神神鬼鬼的,再者我素无贤名,就算有田光兄的推荐,太子也不至于对我穷追不舍吧!”
“我说的都是真的。”高渐离眉头微蹙,语气里流露出些许不满,友人对他的不信任让他有些无奈。
庆卿也发觉他不高兴了,但还是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这也太荒唐了。”
那不还是不信吗,高渐离郁闷。
正当他想继续说话的时候,有人来了。
来者正是田光,他今日恰巧在太子宫中,一听闻庆轲患病的消息,便主动向太子丹请缨,领着宫中侍医匆匆赶来了。
进门后,田光见庆轲正安然无恙地坐在那儿,心下稍安。庆卿甫一见他,也是喜悦非常,招呼道:“先生来了?”
田光闻言一怔,狐疑地看向庆轲,惊讶于他今日居然给了自己一个好脸色。
因为高渐离所知有限,所以庆卿没能及时知悉的事有很多,和田光的过节就是其中之一。在他的记忆里,田光和高渐离一样,是他的朋友,更是一位值得敬重的长辈。
是以此时此刻,庆卿目光温良,望向田光的眼神还带着一丝敬慕之意,一如久远的曾经。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令田光感到无所适从。他定了定神,掩饰般地对身后的侍医道:“有劳您了。”
侍医不敢拿乔,“此乃在下分内之事。”说罢,就移步上前捞起了庆卿的一只手。
他一边为“病人”诊脉,一边观察病人脸色。过了许久,侍医才道:“公子的身体并无大碍。”
得到了这个诊断,站在一旁的高渐离和田光齐齐松了口气,反倒是庆卿本人不以为意。
实话说,他现在脑子里已经乱的不像样了。自从苏醒后,见到的每个人都神经兮兮、奇奇怪怪的,让他总有种还未从梦境中抽离的感觉。
是的,庆卿沉寂的这段时间并不是陷入了混沌的黑暗中,而是做了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只可惜,一睁眼,他就把梦境里的内容给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