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我们会不会也会死啊?”其中一名弟子忍者哭腔道。
“我不想死,我爹和娘还有我三个弟弟还在家中等我回去呢!呜呜呜……”
“我也不想死,我要我娘……”
牢狱内,周围的弟子纷纷都哭出声音来,牢中的锁链被打开,一名被折磨的没有人型的身影被扔了进来,曹子阳在黑暗中辨认着那人的容颜,是他们从前的夫子,明修源。
他们已经得知,他午时就要被斩首示众,可死前却依旧拜托不了一顿折磨。
“老不死的东西,什么都撬不出来,嘴还挺严的。”
“呵,也就现在嘴硬,说什么都是自己做的,人身后的张公公都倒台了,还能说什么呢?”牢外的官吏交谈道。随后一名官吏走了进来,手指了指坐在一旁惊疑不定望着这边的曹子阳。
“你,过来,现在准备审你了!”
一股巨大的恐惧感从脚底蔓延至头顶,曹子阳觉得自己腿都软了般,可他还是被迫押了出去。
“不要……相信……任何人……”
“都说……不知道!”
在临走之际,恐慌的曹子阳听到身后微弱的声音喊道。
“你个老不死的,还有精力呢!”身后的官差狠狠的踹了地上的人一脚,踹玩后,又将牢门紧紧关上,落下锁。
被绑在邢台上,曹子阳忍住泪水,随后面前凶神恶煞的官员道,“柳州科举,是不是你找了代笔作弊!”
“不是,我没有!”邢台上的男子喊道。
“还敢狡辩!”一道长鞭子袭去,打的曹子阳眼冒金星。
“说,你和那明修源还串通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死鸭子嘴硬!”前头审问的人眸中闪起精光,前几日柳州的李太守塞了不少银子过来,说是一点意思,目的只有一个,让这群学生认下罪责不要迁怒到柳州李家等世家。
呵,这还不容易,不认就继续打!
“来人!”前头审问的官员喝道,“这人如此不识抬举,给我打!”
“是!”周围的狱卒扬起鞭子朝曹子阳抽去。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曹子阳大喊道,“我是冤枉的,冤枉的——”
“呵,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打!”官差厉声道。
没过多久,曹子阳已经开始头晕眼花,突然一道细微的声音在他耳旁道,
“我可以救你,只要你能告诉我陆家的那个陆云霁是如何注意到你们柳州云麓书院的。”那人用着气音在迷糊的草子阳耳畔道,
“我背后可是卫大将军,是陆家把你们这些无辜之人牵扯进来,将军也相信你们是无辜的……”
“只要你配合我们……你和你的那些同窗都能获救。”
曹子阳眼皮子已经睁不开了,他缓缓抬起头,对着那个声音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旁的那人脸色阴霾,“哼,没福的!”
随后躺在邢台上的曹子阳昏昏沉沉听到头顶道了句,“抬下去!”
这一轮刑罚才算结束。
曹子阳被抬抬进狱中,当官差们正要再拉着其余弟子受刑之时,牢外突然传来人吩咐道,“不可再伤人,陆家已经查明了这些人并无实罪!”
“陛下也发了旨意,准备放人!”
此时,趴在地上喘着气的曹子阳才慢慢睁开盈满泪水的眸,而一旁倚在牢狱墙角处的老人望着因为平安而低呼雀跃的弟子们,缓缓舒了口气。
很快那群弟子慢慢被官吏释放,空落的牢狱只剩下老人一人,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狱卒打开锁链,道了句,“时辰到了!”
门外走进三名小吏将老人押起,扣上夹板,将他带出牢外。
牢外的天朗气轻,几只麻雀雀跃的点在屋脊上,歪着脑袋,好奇的望着这一行人。
在去午门的路上,老人眼中缓缓映入一道蓝色的身影,那名少年立在一旁,淡淡望着他。
老人缓缓欠身行礼,道了句,“多谢陆二公子能救下他们。”
陆云霁盯着那憔悴不似人形的明修源,淡道,“难为你最后拼死也要见我一面,说出柳州那几家的龌龊,以及提供宫内张公公的暗中残留的人。”
“倒是师徒情深。”蓝衣少年道,“不过,你不说,我也会尽力保下他们。”
明修源听完,默然,缓缓道了句,
“陆公子大义……”话落,身后的狱卒便催促着押他向前走去。
眼前的老人一浅一深的向前走去,身子不断颤抖,
为师者,当传道授业解惑,师徒情深……
他早已经不配为师了……
一头花白的老人拖着脚上的锁链缓缓走入宫墙的明阳中,脚下的影子很短很短……
午门行刑台上,明修源闭着眼眸,跪在法台上,身后的刽子手缓缓上前,台下,刚出狱的曹子阳被弟子们推到法场周边,虽然内心已经很痛恨明修源,可看着曾经书院熟悉的人就要死去,他们还是忍不住来到这里,看他最后一面。
他们这批弟子,特别是曹子阳是跟着明修源最早的几批弟子。
明修源桃李满门,可如今为了避嫌,所来看他最后一眼,悉数寥寥。
刽子手抬起大刀,缓缓靠近老人,随后大喝一声,手起——
“夫子!”台下不知是谁失了声喊了出来。
老人猛地抬眼,后颈一阵剧痛,最后一眼,他看到了法场下呼喊着自己,无措伤心的弟子。
他看到了曹子阳,奎二分,王意……
叶纪玄,林尽尘……
还有,齐了安……
他看到了,他的学生,笑着对着自己行礼,齐声喊道——
“夫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