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青衣的林尽尘缓缓从二楼走下,来到厅内,望着眼前堵在自家铺子外阻拦自己做生意的几人,微不可察的泛起一丝厌恶,不过他很快摆着一张笑脸道,
“哟,这不是张掌柜,银掌柜,和江老板么?”
“什么风把您们吹来了?”
“难不成是想来我做生意?”林尽尘勾唇一笑,“可我记得,你们那几间铺子,好像是卖给我了吧?”
“呵,好一个伶牙利嘴!”张掌柜满目露出阴霾,随后扬声道,“我们这次是为百姓讨个公道,揭发你这奸商!”
这二字一出,铺子里的人们瞬间议论纷纷,目光惊疑的望向林尽尘。
“奸商?”林尽尘感受到各种投向自己的目光,缓缓重复这个词,随后冷声道,“张掌柜说话可得仔细了!否则,林某可得告你一个污蔑罪!”
“污蔑?”张掌柜冷声呵道,“林老板你缺斤少两得本事可真是不错啊!竟然敢玩阴阳秤!”
“什么,阴阳秤?”人群中有人惊呼道。
“对!这个奸商林尽尘表面上以低价卖给你们,实则表面给你们称的是一个称,背地里给你们装的又是另一称算出来的!”江老板沉声道。
此话在惊起千层浪,
“不会吧?林老板真是这样的人?”
“不知道,不过我确实觉得我买的布匹好像比别家的要轻一些……”
“啊?不会吧?”
张掌柜听着周遭的声音,心中满意,随后他又道,“若是大家不信,不妨将你们的东西拿于我们量一量,我们带了柳州城内市面上所有的秤杆!”
听到这么一说,铺子里的人纷纷有些蠢蠢欲动。
原本在柜台的张饴望向这一幕,阴沉着眸子,欲要上前,可刚走一步,手臂便被阻拦,张饴抬头望去,一张白皙的侧脸冷凝的望向对面,沉声道,
“让他们去。”
“可——”张饴还欲说些什么,谁料林尽尘缓缓侧过头,一双漆黑的狐狸眸望向对方缓缓道,
“谎言是不可能维持的了一辈子的。”
“当我们说下谎言的那一刻,就要做好被拆穿的准备。”
“张饴,你明白么?”
听到林尽尘的话,张饴愣愣望向对方,“阿尘……”
身着一袭青色长袄的男子淡淡的立在一旁,眸光静静的注视在前方。
铺子内的人们纷纷将手中的东西全都交给张掌柜他们去称,谁料几乎每一人手中的货品的重量称完后,都与百元铺子称的不一样。
接连几次称过后,人群中已经开始出现谩骂声,
“好个林老板,亏他还是在书院念过几年的书的人!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全耍聪明到我们身上去了!”一名大汉扬声道。
“就是就是,亏我还觉得他家东西不错,谁料竟然会这样骗人,谁知道他的货品也是不是骗人的!”
“什么人,果然是个奸商!”
张掌柜那群人听到铺子里的人传来不满的声音,面露一丝得意,随后张掌柜又道,
“现在会弄阴阳称,以后就会卖假货,之前我们的铺子里的东西都是好货,可自从被林老板收购后,你们看看现如今林老板的家大业大,柳州的商铺多半都是他林家开的,这以后大家岂不是没得选,都得买你林老板的假货?”
“这样的奸商大家还要纵容么?这样的铺子大家还能容忍么?”张掌柜话落,眸子紧眯道。
“对对,我们不能容忍!”人群之中有人喊道。
“砸,快把这奸商的铺子砸落了!”
话落,铺子里的人便开始有动静了,他们纷纷抬手将货翻乱,砸掉货品,一时之间铺子里闹作一团。
“你们敢!”林尽尘沉下眸子,冷声道,“今日趁乱砸我东西的,全都双倍偿还!”
听到这句话,人群中有人犹豫的停下了手,
“说我阴阳秤?”林尽尘朝铺子里的下人杂役们使了个眼神,下人们得到命令后,气势压迫的朝着人群走去,生生逼退了躁乱的人群。
“谁人敢说我阴阳秤?”青衣男子轻呵一声道,“我林尽尘的铺子,什么时候说了用的是你们那些称来计量了?大梁法律规定,只要偏差不在十两之内便可。”
“而我的偏差便是九两,谁人能道我林尽尘为奸商?”
“倒是你张掌柜,前段时日我倒是还望见你往米粮里面搀着石子?怎么你当真你的铺子很干净?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何苦为难对方?”
“你如今污蔑林某,不过是记恨我前一月低价收购了你的铺子罢了。”
“可生意往来本就有买有卖,有得便有亏,你亏了做不下去了?难道还不能让我买下你的铺子继续做生意了?”
听着林尽尘唇齿相讥,张掌柜有些脸上挂不住了。
此时,江老板缓缓开口,“可林老板确实有一点骗人了,你道你的称是合规的,但毕竟差了九两,这么一来,大家买的东西便少了九两,你之前道你铺子里的低价,可这低价确实以少了这九两东西为代价的。”
“如此一来你们铺子上打着柳州最低价的招牌,便是骗人的。”
“不错,这一点我确实隐瞒了大家,”林尽尘承认了,可随后勾唇讽刺道,“难道江老板做生意就不会打招牌了么?你那生肌养发丸,又真的生肌养发么?”
"你那买五赠一,买十赠三的方式又真的便宜么?"
“大家都是生意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林尽尘眯起眸子,既然要拆他的台,那就别怪自己手下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