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的林尽尘很是震惊,他早就听闻过济世堂的盛名,也知晓这济世堂曾被圣恩眷怜,但他也没想到这云大夫手里竟然会有免死令这种好东西。
林尽尘没料到,李太守则更是没料到,他如今气的脸色涨红,恨不得将云大夫手里的东西活剥了,可他不敢,一来众人皆这么看着,免死令这种东西何等珍重不言而喻,再者,那俩人给自己传递了一个消息,那便是他在柳州的不作为已经传到京城的陆家了。
若是他再敢做出不顾免死令,蔑视圣恩的行迹,那么他们李家便当是要诛十族了!
“如何,林尽尘,有了这免死令,没人敢杀你。”云大夫慢慢道。
林尽尘瞧了瞧周遭人的神色,瞧着李太守气的猪肝色的脸,嘴角勾起笑道,“云大夫既然如此说了,那林某若是推脱拒绝岂不是不知好歹?”
云大夫听完,点了点头,随后对着李太守道,“那么劳烦李大人放人了。”
李太守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那晃眼的免死令,终究死心道,“放人!”,但他随后又对着林尽尘冷声道,"但我只能放你一人!免死令也只能免死一人!"
“其余的人!”
“可免不了!”
李太守阴毒的望向林尽尘,幽幽道。
这一次,云大夫也没有出声阻止了。
……
燕京,陆府内。
花厅内,陆修源正与崔家的家主崔直元正相谈甚欢,案前摆着夏季的瓜果茶水,屋外轻飘着鹅毛大雪,陆家的下人皆都候在门外,等待着主子的传唤。
突然,暖帐忽动,随着陆家下人掀开帘子,一道玄色身影缓缓从风雪之中走了进来,那人墨发竖起,肩披着狐裘,腰身瘦窄,姿容挺拔步子迈的恰到好处。
听到动静的陆修源连忙望了过去,面色一缓,对着来人道,
“子霁,你来了。”
崔直元这才连忙望去,来人面若冠玉,白皙的肌肤在玄色的狐裘下透着光泽,鼻梁挺直,眉目疏浅,一双清眸透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意,却又在迎上他人目光后轻轻映着笑意和温和。
“叔父,崔伯伯。”
来人温声行礼道。
“哦哦,原来是云霁啊!”崔直元细细瞧着来人的面容,上下打量着,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欣赏,“陆家的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前几年还记着你去岷州当县丞磨砺了几年,现如今年纪轻轻便入了刑部做了侍郎。”
“真可谓是,后生可量啊!”崔直元赞叹道。
“崔伯伯过誉了。”陆云霁温声道。
“哪里的话,你叔父可是为你骄傲的很呢!我可是羡慕的紧!”崔直元笑道。
“欸!我们陆家都是些混小子,哪有你们崔家的女眷好,个个面若桃李,听闻你们家求取的门槛都要踏破了吧!”陆修源笑道。
“哈哈哈!我们崔家的女儿都还小,我还想多留几年呢!”崔直元道,随后二人又说了些客套之语,可话来话去,都有让两家小辈多接触的意思。
立在一旁的玄衣男子面上淡笑,可内心涌现起一丝烦躁,手指缓缓摩挲着袖间的摆口,上面渗出一抹深色的污渍,那是一个时辰前,他审问犯人时,不小心沾上的。
最近的贪官好像越发多了,怎么杀,好似都杀不完。
小骗子好像最近又不来信给他了,真想把他绑在自己身边。
柳州最近一点消息也没有,大雪封山,也封了小骗子给自己的信件么?
玄衣男子漫不经心的眨着眸眼,思绪飘渺。
片刻后,前方传来叔父声音,“云霁,这里没什么事情了,公务烦劳,快些去歇息吧。”
“是。”玄衣男子温笑着,随后转身离开。
漫天飞雪之中,陆云霁缓缓走在陆家的长廊间,身旁的下人手执着伞静静侍奉在身侧,回到院中后,推开门,一株长得极好的君子兰摆在案前,另一处的高台上,置着一樽鸾鸟像。
陆云霁缓缓屏退了四周,换了一身白衣,随后来到那樽鸾鸟像前,手指轻轻摸了摸鸾鸟尾部,上面着了朱红的颜料早已经摩梭的看不清了。
看不清了啊……
白衣男子眸子微暗,随后转身离去,等到再次来到案前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盘朱砂,随后手指轻轻在朱砂中一按,随后指尖抬起,慢慢触碰那青鸾的尾部,直到上面又重新上了一层鲜艳的红色。
“呵,”白衣男子轻笑出声,“俗,俗不可耐。”
清眸荡漾着浅浅的笑意,唇边念着俗字,心中想着那人的音容。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大人!”
白衣男子瞬间淡下眸子,沉声道,“何事?”
“大人!一陆家的下人自称是阿常求见,说是有信要送于大人!”
屋外的阿常头顶着白雪急急被人领进屋中,一入门,便见到那熟悉的身影,那道白色身影正襟危坐在案前,手执起一盏茶水,淡淡开口道,
“林老板那大忙人终于肯回一封信了?”
茶盏灼热的温度从指腹间传来,炙疼从指间传染开来,白衣男子垂首,漆黑的睫毛微动,不经意的瞥了门外一眼,好似不在意道,
“本是有些许公文在身,但既然他派你执意要来,我便抽空看……”
阿常见到自家公子,怀里的急信如同滚烫的火石,此时他还哪里管自己公子一副装模做样,面不由心的样子,立马疾步上前“噗通!”一声跪下,哽咽声道,
"公子!林公子他要死了!”
“啪嗒——”
茶碗瞬间四碎开来,溅落一地。
“你刚才道了什么?”白衣男子猛地走上前,眸子一缩,紧紧盯着阿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