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疑惑着,又听夏轻舟道:“三个月前付鸿城为了抓破坏元将军灵柩之人追到夏府,加之你将我从夏府带走的事情被我爹弄得陵州城人尽皆知,他们定会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如今听说我回来了,肯定是想在我这里探一探关于你的消息。”
林泠听完了他的分析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
“要见吗?”夏轻舟望着她时的眼中有一丝担忧。
“见。”林泠连想也未想直接答应道,“如果不见,岂不是正好告诉他,你心里有鬼。”
“那好,我这便去见他。”夏轻舟闻言撑着起身下榻,想更衣却见她还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你……不出去吗?”
林泠笑道:“你在山上的时候,不是一口一个娘子叫得欢嘛,怎么,现在我这个娘子看一下你更衣都不行了?”
她的口吻阴阳怪气的,他又不笨,自然能听得出来。
他当初在山上那样,无非也是一种为了逼她答应帮助他的‘流氓手段’罢了,他向来不耻那种行径,奈何他活得太久,为了从一成不变的循环中脱离出来,只能如此。
想到这里,夏轻舟真诚地,也是第一次向她道歉:“当时……是我不对。”
林泠脸上依旧挂着一脸的笑容:“没关系,你不用道歉,我完全不介意,所以……脱吧。”
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往前迈了一步,这一步的距离迈得恰恰好,她只要微微仰头,就能看到他流畅又清晰的下颚线。
“林泠,你……你这是何意?”夏轻舟脸上难得地现出几分慌张。
见他身子呈微微后仰,一脸防备地低头盯着自己,林泠没绷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夏轻舟定了定神,正色道:“你戏耍我呢?”
“你堂堂夏家大少爷,我可不敢耍你。”林泠抬起头,已恢复一本正经的表情,“之前师父说虽然祝融玉炎气不会像普通热气那样将人烫伤,但你昨晚那个情况,着实有些不妙,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的身体状况罢了。”
“原来是这样。”
夏轻舟暗自松了口气,说:“我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疲乏,休养一段时间便好。”
虽然还想再戏弄他一番,不过眼下弄清楚那个什么厉小将军的身份才是正事,林泠便暂时先放过了他。
“你既然亲口说了,那我也就不强求了。”
她说完,还意犹未尽地往他衣襟微敞的胸口看了一眼,然后才故作不舍地转身离开房间。
夏轻舟只当是自己在凤源山的时候对待她太过轻浮,现在遭了报应,也没多想。
他换了一身宽松的藏青色锦袍,长发也以同色缎带半束,手中拿着把纸折扇,从头到脚仍旧保持一贯慵懒散漫的病秧子形象。
林泠等在门口,原本心中一直有些惴惴不安,可看到他这副模样后,不知为何竟觉得松了一口气。
“不必担心,待我先去探探情况。”
大抵是看出林泠担忧的神情,夏轻舟折扇一开,潇洒地随一直候在院子里的陈宜离开了。
林泠悄悄跟在后头,一路到了前院。
刚过连廊转角,便见正院里站了一堆人。
她反应迅速地缩回了拐弯处的墙角后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往院中看去。
穿着甲胄的士兵分两列而站,每个人手中都时刻握着腰间佩刀,领头的男子一身玄色劲装,头发高高梳成冠,眉目英气,整个人散发着张扬不羁的气质,与慢悠悠踱步到他面前的夏轻舟俨然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厉小将军?”夏轻舟停在那男子面前,试探地喊出口。
对方显然已经将夏轻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听到他开口询问后,才抱拳道:“在下常安侯府厉无端,贸然来访还请少爷见谅。”
“无妨。”
夏轻舟对来人俨然也保持着一副警觉的状态,他摇着折扇,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
倒是一旁的陈宜毕恭毕敬地侧身道:“厉将军请堂内说话。”
自古以来,商不与官斗,夏家虽是陵州首富,但得罪了这些上官也没什么好处,作为管家的陈宜自然深谙其中道理。
不过厉无端却一口回绝了他的好意:“不必了。”
“听闻夏少爷三个月前被突然闯入府中的贼人掳走,不知那贼人将你掳到了何处,那贼人现在何处,少爷又是如何平安归来的?”
他看向夏轻舟,眼中眸光晦暗不明,面上神情也镀着怀疑。
而听到他这般问话的夏轻舟,原本就皮笑肉不笑的脸上,也顿时表情一垮,布满阴沉。
“厉小将军这是在审问我?”
“审问谈不上,在下只是怀疑三个月前掳走你的人,和毁掉将军灵柩之人为同一人,故才前来,想要寻得一些线索。”
对峙之下,院子里一时间仿佛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
远处偷偷观察的林泠,心头也不由得升起一股疑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