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托举着好友未被污染的心，一手对着自己的心脏狠狠地剜了下去。

“不要！”

佐伊在看到温予取心的那一刻，忍不住就要冲到她身边，还好被眼疾手快的司熙宰拦住了。

哪怕温予已经痛得直不起腰来，却依旧固执地捧着那颗至善之心。

眼前一片猩红，满地的血混在一起，让人分不清那到底是齐成倪身上的还是温予自己的血。

温予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咳咳……”

因果循环皆有定数，虽然齐成倪已经投入轮回，但至善之心却会保留她这一世的修行历程。

只有将这一世的痕迹完全抹除，齐成倪才可能在下一世重塑金身。

“她的罪，我来赎。”

温予将至善之心放在自己心口，强大的精神力拉扯着那颗心脏将它和温予自身融为一体，温予也借着这个时机突破了主宰境界。

这一刻，象征着命运的锁链铺展开来，璀璨的金色几乎要把所有人包围起来。

每个人之间都有着十条以上的命运之链，只有人群中心抱着好友残破尸体的温予身上什么都没有。

温予一身血污，对着周围的人行礼致歉，冷静得像一个陌生人。

“还请诸位放心，此后温某将长居北三星，以残生向北三星民众赎罪，若帝国需要温某时，某自当全力以赴，绝不推辞。“

“老师……”

司熙宰想上前说些什么，但她看着周围人或是质疑或是惧怕的神情，只能站在原地，“齐成倪虽犯下大错，但她实乃帝国之栋梁，父皇在世时也多有嘱托。今日之事，人力不可避免，还请温参不必自责，帝国还需要您的助力！”

温予没什么动作，她笑了笑，整个人像是抽干了精气神：“殿下，去休息吧，我这里……一切都好。”

……

后续还有人来劝，但见温予如此神情，便也不再多言。

雨砸在脸上，也落在了那个空荡荡的缺口上。

温予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知道她此刻哭不出来，所以才为自己落了几点雨掩盖情绪。

她忽然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雨点变混入了眼眶，从脸颊滑落。

最后一战，她们谁也没有赢……败得彻底。

中央星防御系统毁了大半，皇室直系血亲唯剩司熙宰一人，而北三星的战力也全部留下了荒芜的边缘地带。

温予看着自己手上的鲜红颜色，好像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山间夜晚。

她无意间看到了站在檐下的人鱼，于是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向了佐伊。

随着温予的靠近，她身上那种阴冷的气息刺激得佐伊打了一个冷颤。

“杀了我。”

alpha用自己那双碧色的眼睛盯着人鱼，表情认真地道，“只要你现在杀了我，那你永远都可以自由了。”

“你现在想到的，就只有去死这一个念头吗？”

佐伊气地推开了温予，他觉得温予疯了，他现在只想将人摇醒，结束这场噩梦，“你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了要保护帝国，要保护北三星那些话算什么？温予！你清醒一点！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和预想中的不同，温予笑了：“我很清楚我们现在在哪里，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小鱼，这是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要么，杀了我，然后永远离开；要么，就一辈子留在我身边，时刻恨我。”

佐伊读不懂温予眼里的绝望，也不想听她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他现在只能带她离开这里。

人鱼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捧起了佐伊的脸，然后虔诚般献上了自己的吻。

佐伊原本以为温予的至善之心是自身修炼来的，现在看来……她那日发病恐怕也是因为心脏的排异反应和恶诅入体。

温予第一次在人鱼面前落了泪。

“现在不离开……你会后悔的。”

佐伊学着她过去吻自己的样子，笨拙地吻去她的泪水：“不会的，我相信你，我永远相信你。温予，这些事情不是你的错，别难过了好吗，我在未来等你，请快点醒来。”

“你会后悔的。”

温予在佐伊闭眼脱离潜梦前，又说了一遍这句话，只不过这次的语气却是异常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