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来这学校考了两次考试,按以前的班算考得正常,到这算考得都还好,语数英都九十分以上。
中间开了次班会,换了位置。她本来就初生牛犊不怕虎似的在第四排中央坐着。江瑶举手,一下把她俩带到第二排中央……
温知其实有一点点傻眼。
江瑶比她猛。
少女中考那几天不舒服,考差了来这里的,对这里本来就很不满意。她似乎像能看出温知心里想什么,又加以刻薄的理解解释她为什么要来坐这。
因开学第一天才来时,不是这二排中间坐的全是她讨厌的她就坐了。她原本可以坐第一排的,但有些老师就是喜欢在第一排飞唾沫。
温知:“……”
她在这学校没什么朋友,对那几个成绩比她好点,估摸就是脑子比她好的同学也看不上。
江瑶对她挺好,让温知好好干,把心思全放在学习上,再熬两年多,说不定能有个好人生。
她很瘦,脱了冬季外套后脖子一用力和低头能看到骨骼和经络。因为学习和住校,不怎么注重吃东西,她妈她爸在外地,她爷爷奶奶在农村,她回老家再过来的路上会买点糖果用来低血糖吃。
……几乎每天都会给温知塞个糖。
温知来这两次考了两次试,理科倒没怎么让她操心,她重心居然是背文言文。京市和这的古诗文言文不一样,她没听课,上学期一些古诗文言文注释也没怎么看,老师让买资料,有关上学期的十个空她填不出五个,意识到上学期必修和不管修不修的,温知找江瑶要上学期的书。
江瑶没有。
温知别扭问陈陆年有没有?
陈陆年看她一眼,一口答应了。
陈陆年每天都回去。
天气渐渐热了。
奶奶要拎床被子回去,带点衣服上来。
老人的破三轮很小一个,被子和几件棉袄放在上面像要被压垮,温知心疼,说你别回去了。奶奶说不回去这些东西放在这占场子也没地方放啊。
温知说我带。
奶奶让她好好学习。她回去还要打扫卫生呢,她回家能干什么。
她早上去,下午尽量就回来了,她给温知烧好菜,温知中午热一下吃就行了。
温知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她不满地要生气的看着她。
温知也觉得自己唧唧歪歪。不知道为什么。
周末,她一大早特意七点起床,让她多睡会的才开始做饭烧中午的菜,烧完了她假装骑车回去。
让温知别送她。
放这么多东西,她蹬不了车。
她离开,温知跑下去,在她背后看她推着车,佝偻着很瘦很小的身影,像每天早上推着三轮车到各个犄角旮旯里给人缝补东西。
温知在她背后偷偷红眼睛。
陈陆年把高一上学期语文书和资料借给她,之后借给她英语。
陈陆年有时也不跟蒋明一块吃饭,温知就是不回去吃,跟江瑶也吃不到一块。
温知因为书,请陈陆年中午在外面吃饭。
陈陆年拒绝不掉的选了一家沙县,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陈陆年问她在这的适应情况,温知没走心地回,他突然说你奶说你很黏人,很容易哭,她一干什么你就觉得她年纪大了不能干。
温知骤不及防抬头。
陈陆年哂一声。
温知在他眼里就像没成熟的小孩,陈陆年心里没什么情绪的,垂下眼,“你要想你来这之前很久她都这样一个人。”
温知情绪快要喷涌地控制着,痉挛般地歪下头,“她说我爱哭?”
你们都觉得我爱哭?
虽然她也爱哭,但她不喜欢别人说她爱哭。
她也不是想哭,他妈没事谁愿意哭。
她脑子硬起来,闪过很多生硬的话。
“……”
少年聪明相地朝她撩了一眼,“你奶就跟我奶说你舍不得她。”
温知想反驳,不知道怎么说的往后挪挪,眼睛又热了。
“没什么人过得特别好。只要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总有大困难小困难,跟你无关,你没来时她一直这样。你以后有出息了,给她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