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玉身体不好,秦桑也不喝酒,两人光吃菜喝着饮料。
“秦桑哥,你看上去憔悴许多。”、
沈林玉吃了一口辣子鸡,很辣很好吃,几年不回来,苏城还是这个样儿。
秦桑放下筷子,擦擦嘴,“还好,你这些年在外面还习惯么,他没有对你再做过什么吧?”
沈林玉冷嗤一声,说话的语气是轻松的,可内容却一点让人轻松不起来:“他是没让人动我,但他也绝对不允许我进行骨髓移植,我之前在欧洲匹配上的骨髓可眨眼间人就被他弄走了,还有一次我在韩国,眼看就能上手术台,临到头来人家反悔给多少钱都不捐,他是想让我活活病死啊!”
“我会想办法劝他的,林玉,真的对不起!”
沈林玉笑笑,拍拍秦桑的手背:“我该谢谢你才是,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他哪里会让我到处去旅游啊,不随便弄一场意外搞死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秦桑苦着脸无言以对,如果短时间内没办法劝沈以则,那林玉最后真有可能会病死,他答应沈逸要好好护着他,可他……食言了,他没办法护住沈林玉,没办法让沈以则改变心意。
“秦桑哥,离开他吧,你跟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到头来伤的人只会是你。你不过是秦宁的替身,若有一天他腻了你,你怎么办?”
秦桑脸上闪过一丝痛色,他又何尝不知道有一天他会腻了呢,他苦涩的笑着,他叹息道:“林玉,你不懂,等你遇到自己心爱的人,你就会知道爱到深处,不管不顾!”
沈林玉喃喃的念了一句:“爱到深处,不管不顾!”
哪怕沈以则做了再多的错事,秦桑也会留在他身边,哪怕最后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他是不懂,他还没有经历所谓的爱情,眼前这个男人也不过比他大了几岁而已,而他却像已经经历了太多。
秦桑他拿起筷子搅弄着眼前的山药木耳,他以前很喜欢吃辣的,可从秦宁死了,他不碰了,再也不碰辣椒,辣他都能戒得掉,唯独戒不掉沈以则。
眼角有些湿润,他擦擦眼泪,哭笑着说:“这些年我活的已经够苦了,我也只想从这苦中找出那一点甜。”
只想从沈以则那儿得到一点点儿,一丁点儿就行了。
“可你的一点甜,最后成了你的万分苦,值得吗?”沈林玉坐到他身边,心疼的把这个男人抱在怀里。
秦桑身边没什么朋友,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话也没人可以说,现下沈林玉回来了,他倒是可以跟他说说心里话,他把脸埋在这个比他小了好几岁的少年肩上,眼泪控制不住,“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至少甜过了,没有他,说不定我也会死!”
沈林玉听了心里直发酸,鼻尖也跟着酸起来,他轻轻的拍着秦桑的后背安慰着:“就真的……离不开了?”
男人抽抽噎噎的说:“他离了我会疯,我离了他会死,离不开了。”
沈林玉抬头仰望着天花板,愣是把眼泪逼了回去。
沈以则上辈子是修了多大的福气能得到秦桑这么深的爱恋啊。
秦桑也太傻了,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付出这么多,可那个混蛋却始终对他不屑一顾。
“秦桑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这也是我爸爸希望的,他肯定希望你能活的好一些,要是离不开就算了吧,我不劝你了,我不劝你!”
趴在肩上的人哭的很凶,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似的,哭吧,哭出来舒服一些。
秦桑哭了很久,眼睛都哭肿了,他一个二十八岁的大男人在一个二十一岁的人怀里哭成这样,真是太丢人了。
哭的舒坦了,他擦擦眼泪,拍拍沈林玉的肩膀,声音还沙哑着:“让你见笑了!”
“哭成这样,逮起来关动物园绝对有人说你是兔子!”
秦桑扯扯嘴角笑不出来,买了单,带着沈林玉回家去。
沈林玉也不想回沈家大宅,那儿也是空空的,他的独栋小楼还有一间客房,就让他住下了。
秦桑这一晚上还是没能睡着,吃了两片安眠药也没能睡着,他想给沈以则打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哪怕是一个字也好。
他打了,那边也接了,可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男人在娇/喘,秦桑又赶紧把电话挂了,他怎么能在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呢?
美国那边现在应该是白天才是,他没想到他们白天还能这么疯狂。
电话挂断没几分钟,沈以则又打了回来,秦桑接了。
“怎么挂了?”那头问。
秦桑做了个深呼吸,压低了语气,随便编了个理由:“不小心点错!”
“这么晚还不睡,又是睡不着?”沈以则的声音透过话筒有一股说不出的魅惑好听。
“有点!”
“秦桑,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对劲,怎么,怕我对你怎么样提前先哭个鼻子求饶?”沈以则的声音带着几分调笑,但听起来没有那么冷漠,不近人情了。
秦桑叹口气:“没有,可能有些受风,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以则走了不到半个月,但他感觉好像已经有好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虽然搬出来了,可是他还能在公司看到他,但现在他看不到了,看不到人,听不到他的声音。
“秦桑,你想我吗?”他问,等了一会儿没听到秦桑的声音,那边又问了一遍:“回答我,你想我吗?”
秦桑食指抠着大拇指的关节位置,抠得破了皮生疼的,他看着被抠破的手指,‘恩’了一声:“想你!”
那边冰冷的说了一句:“可惜,我一点都不想你。”
“嘟嘟嘟……”电话挂了!
秦桑看着手机久久没有回神,耳边都是那句话。
我一点都不想你!
我一点都不想你!
……
也是,他打扰了沈以则跟赵宁亲热,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气氛,他怎么可能想他呢?
这半个月来除了那通打来问罪的电话,沈以则就没给他打过电话,发过信息,的确是不想他。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决堤了,秦桑仰起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他嘲笑着自己那所谓的深情根本就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眼泪受不住的从眼角滑落,他没有哭出声,只是呆呆的看着白色水泥砌成的屋顶,屋顶上的白漆掉了好几块儿,一点儿也不好看……
一点儿……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