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墙之隔的长房,却是另一番光景。
温成坤和林澧兰留在杭州,没有回来。温明理早已成亲,寻了个理由,也不来一同过节。
温明理娶了南城罗家的小姐,据说这罗小姐棋艺精湛,二人因棋结缘,夫妻二人很是恩爱。
宽敞的饭厅里,只有张婉秋,温成华和富幸妍三个人。
自从温明瑞去世后,张婉秋就变得沉默了许多,人也变得憔悴了,饭只吃了一些就回房休息去了。
富幸妍也闷闷不乐的,她说:“往年,好歹二叔一家和我弟弟会来,这节日过得倒也算热闹。今年不说二叔为什么不过来了,就是我弟弟也不知道去哪了。”
温成华说:“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姑姑回来了。二叔与姑姑感情不错,如今必然是要与我们保持距离,免得惹姑姑猜疑。”
富幸妍不忿地说:“那我弟弟呢?你舅舅说把我弟弟送回三房了,可是那个女人又说,根本没见过我弟弟。那个女人一定说谎了,她一定知道我弟弟的下落,但就是不说。”
温成华反问道:“那照雪庐的天璇呢?两年过去了,姑姑还在找她,你如果知道,就赶紧说出来,说不定姑姑就愿意把幸祺还给你了。”
富幸妍急得都哭了,她抽泣着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想要我弟弟。如果不是她温明秀杀了我父母,我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怎么会过这样冷清的中秋节。”
温成华心中烦闷,一时情急,就怼了回去:“如果不是你父母杀了她父母,姑姑又怎么会这么做,又何至于与我们作对这么多年。如今姑姑也能和她的父母一起过热闹的中秋节。”
富幸妍闻言,拿着手帕捂着脸,大声哭着说:“你这是在怪我吗?我只剩你了,可你却帮着别人,指责我。”
温成华看着她的样子,又忍不住心疼,只好抱着她,叹气说:“你别哭啊,嗐!我怎么会怪你呢。是我刚才说的话太重了,你别哭了啊。如果我不向着你,姑姑他们早就把你给扒了,你还能好好坐在这?我只是一时着急,说错话了,你别哭了啊。”
散席后,温成华去书房看账簿了,富幸妍带着春芜和金萍回了房。
事实上,从东北回来后,这两年间,温成华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书房里,他问心有愧,也越来越不想面对富幸妍了。
而自从富幸祺消失后,富幸妍就没有了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于是,她的贴身丫鬟春芜就成了她最信任的人了。
富幸妍这么多年对温成华都是利用的。
从跟踪调查温成华和张婉秋,富幸妍刻意模仿学习张婉秋的柔弱撒娇,楚楚可怜,到设计和张婉秋偶遇,假意接近,然后和温成华勾搭在一起,再到现在多年夫妻。
富幸妍从来没有动过一丝真情,所以当初和富幸祺密谋算计温家的时候,她做的十分果决狠戾,根本没有顾虑温成华的感受。
金萍被富幸妍留在卧房门口,春芜跟着她进入房中。
春芜给富幸妍倒了杯茶,富幸妍喝了一口后说:“春芜,你说我弟弟到底是不是被温明秀给藏起来了。”
春芜说:“我不敢随便议论府里的小姐。但是我觉得,富公子未必就是被姑姑藏起来了,也有可能是离开苏州了。”
富幸妍不悦地说:“我在呢,你怕什么。我弟弟如果是离开苏州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春芜忙低头说:“是,是我蠢,想的太简单了。”
富幸妍一转头又摆摆手说:“算了,他丢了就丢了吧,我爸妈死的时候我都不伤心,他丢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春芜面露尴尬,看着富幸妍不知道该怎么说。
富幸妍也不管她,自顾自的说:“早知道,当初就把她和那个死老头子一起毒死了。”
春芜说:“夫人,你说什么?”
富幸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就忙说:“没什么,你不许把我们俩说的话,告诉别人。”
春芜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富幸妍突然问:“春芜,你说我和温明秀比起来,谁更好?”
春芜问:“夫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富幸妍不高兴地“啧”了一下,然后说:“他们都说那个温明秀出身高贵,才貌双全,说我,”
富幸妍咬牙切齿的把那个词说出来:“说我是土匪的女儿,嫁给了温成华,才飞上枝头,做了凤凰。你觉得呢?”
春芜淡定地说:“我小时候听过一首诗,里面有一句‘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我觉得夫人就像那芍药一样,您拥有会长独一无二的宠爱,老夫人对您也是极好,从不苛责。您何必要跟姑姑作比较呢?”
富幸妍开心地说:“你这话我爱听,‘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你这句诗是从哪里学来的?”
春芜说:“我姐姐小时候上过几天学堂,这诗是我姐姐教我的。”
富幸妍来了兴致,说:“那你姐姐现在在哪里啊?有机会我还真想认识一下呢。”
春芜说:“我姐姐早几年前就已经嫁去外地了,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回苏州了。”
富幸妍说:“是吗?那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