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耽搁了一会?”
高希文边走边说:“你刚走没多久,会长的夫人就到了,说是给我安排了院子住,我借口推掉了。”
“呵,”温明琰嗤笑道:“装样子罢了。怎么样,今夜这酒吃得可还过瘾?”
“过瘾,简直叹为观止。”高希文一边笑着摇头一边鼓掌,“你所言不虚,他们真是一个个没安好心。李全和张皖知明摆着和你们不对付,谢清书和温成华在和稀泥,温明理态度不显,倒是那位林小姐是处处帮你们说话。他们想在我面前抹黑你们,可惜物极必反。”
“这里面缘故可多了,之后再慢慢跟你解释。林小姐是我姐姐的至交好友,二哥多年来保持中立,想独善其身,却更像墙头草。”
温明琰摇摇头,无奈道:“谢清书和温成华是心里早有不满,却又畏惧我家,所以只能和稀泥。你说说,就这样的人,谁乐意相与?姐姐不在那两年里,我一次都没有去过议事厅。若非姐姐要顾全大局,以共同的利益为先,她也不愿意跟他们虚与委蛇。”
高希文赞同的点点头,随后沉声说:“早知道回来还要受这样的罪,我就不惹她生气了。对了,刚才温明理有一句话,让我有些疑惑。”
“你说。”
“他说岳母大人是官宦世家出身,可人丁稀薄,是唯一的后人,钱财不提。那祖辈积累的人脉经验,在岳母过身后,不就烟消云散了吗?如何还能继续为你们所用呢?”
温明琰闻言一笑,随后答道:“是这样的,母亲的祖父曾任巡抚一职,致仕后便在南京含饴弄孙,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外公因身体不好,一生不入仕,潜心研究学问,在南京文人中极负盛名,颇有威望。二老皆长寿,在姐姐幼时亲自教导过一阵子,与身边的朋友也亲口坦言让姐姐继承他们的衣钵。”
“高将军或许要问,姐姐是女子,为何不教我而教她?”
高希文笑了笑,说:“我并非是瞧不起女子,只是老人家大多思想封闭,有重男轻女的念头。”
温明琰摆手,笑说:“他们皆是怀珠抱玉的人,欣赏有能者,纵是卓文君,李清照这样的女子,也是景仰其才华的。这其中缘由许多,一是我年幼,尚不懂那些,二是姐姐确实比我更厉害,处处都是。况且,如今要继承母家基业的也是我的儿子,我又何须介怀。”
高希文看向温明琰,眼中似乎疑虑,问道:“小雪很受宠吗?若是如此,你是否……”
温明琰点头,叹道:“爸爸妈妈最宠爱的就是姐姐了,她才七岁时,父母就特意跟她修了个院子,爸爸带她参加各种宴会,结交各路权贵,妈妈更是把精力都放在她身上了。”
“你刚才问我是否会嫉妒?”温明琰笑了笑,“不会的,我是甘愿居于人下。虽然父母不看重我,可姐姐对我的好却是真心实意的,我能感觉得到,那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而是家人之间珍爱。我也不怪爸妈,毕竟是我自己的错。”
温明琰说到最后,声音渐低,高希文看向温明琰,见对方没有再开口的打算,便善解人意的沉默了。
——
高希文离开后,林沅芷本也打算直接走人,思来想去还是留下了。
林沅芷对着那一桌喝得乱七八糟的男人说:“今夜你们拿着明秀的面子给你们洗白,往后可别哭着喊着给她还回去。他高希文能做到师长这个位置,你们以为凭那三言两语就能挑拨了?别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乐极生悲啊!好自为之吧各位。”
说罢,林沅芷也转身拂袖而去。
温明理说:“沅芷说的在理,高将军毕竟是外人,你们平素心里有怨言,自己知道就好了,怎么能借着酒就说了?也太不像话了。”
张皖知说:“今夜确实是喝酒误事,一个没留神就说错话了。”
李全不屑的说:“那又怎么了?她林沅芷和温明秀就是一丘之貉,说几句话罢了,看把你们给吓得。”
富幸妍也不喜欢林沅芷,可到底两家是姻亲,她知道温成华不会得罪她,也不敢多说。
富幸妍扶着温成华想回房,温成华晃了晃脑袋,说:“送,送我去书房。”
富幸妍在温成华耳边,轻声软语的哄道:“好了,今日都这般累了,就别处理事情了,回房好好休息吧。”
说完,富幸妍就和几个下人簇拥着把温成华给带走了。
谢清书起身说:“那我也先回府了。”
温明理斜睨了他一眼,喝了口茶,也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