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周言的嘴角微抿,姿态比之前更加平静柔和,但眼神里充满了非善类的敌意,看向叶江瑶打断了她的话尾,道:
“瑶姐儿,他只不过是一个副掌柜,被人追杀,许是受了惊吓,你这么一问,未免有些让人不得不怀疑你在威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叶江瑶冷笑了一声,淡淡道:“周姨娘小题大做了吧?我只是顺便提醒他要仔细回答,否则包庇按同罪处置。”
这时,老仆身后发出冷汗,身子不由发颤。
周围静了一会儿后,叶南忽然喝道:“快说说!你究竟有没有与周姨娘合谋,暗地里给出毒害他人的方子?”
老仆吓得一惊,骤然跪在冰凉的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慌忙回应道:“公爷,鄙人哪里敢如此造次,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副掌柜,万不敢做这种事情啊。”
看样子的确是个胆小如鼠之人,叶南仍然将信将疑,顺道又问了一句:“那此人为何追杀你?”
老仆缓缓抬眼与黑衣男子对视,看到黑衣男子脸上的疤痕印记,他忽然又惊诧地低着头,浑身发抖,脸上是又惊又心虚,生怕眼前黑衣男子会报复他,便小声胆怯地道:
“回公爷,鄙人也不知为何,不过,鄙人记得叶家二爷前段时间有要求我给他开一记药方子,我看药方子不简单不肯答应,二爷便威胁我,于是鄙人迫不得已就以济云堂名义开了方子,没过多久就遭到追杀。”
呵呵,好大一场戏,好理由,这是在转嫁给叔父。
旁边站着许久的谢小娘母子二人紧紧看着发生的一切,叶南则是一直在审视这件事,而周言饱含着委屈与一脸无虞的清白,叶江离隐隐含着恨意的目光看着自己,以及黑衣男子和老仆心思各异,这一切皆被叶江瑶尽收眼底。
果然,想扳倒她周言确实不易,可她还有底牌,万不得已绝不会摊开。
叶南神色凝重地深思片刻,继而对叶江瑶道:“瑶儿,所有的人证物证皆指向你叔父,你叔父房中有此西雁人的利器,亦有这副药方子,经济云堂副掌柜亲自承认的确给你叔父开了这笔药方子。”
“所以父亲是告诉我,杀害我母亲以及大母的人就是叔父,周姨娘是清白的?对吧?”叶江瑶微微一笑,眼神无辜清澈地看向周言,说道:
“周姨娘,看来是瑶瑶被人蒙蔽,冤枉了你,我太想抓住迫害母亲的真凶落网,不料却被有些人利用。周姨娘,您不会怪我吧?”
周言听叶江瑶说出如此低头的话,看她眼中含笑的惬意,忽然感觉到不安,直觉要与她假意一番,可是还未等她开口时,一个下人匆匆来报。
“公爷,都指挥使带着人来了。”
带着兵?
叶南闻言心头一震,回头看向叶江瑶狐疑问:“他来作甚?”
叶江瑶眼见纯狐景澜带着金羽卫冲进堂厅,吓得一众人惊呼。
“都指挥使,您这是?”情急之下,叶南脸上沉得墨黑,肃穆问道。
周言看得出叶南怕是不高兴,也预想恐怕出了什么事情,她倏然看向身边的婢女,出这么大的事情,婢女暗中替她四处打听消息,也不曾知道些什么。
看到今日这番不妙的场面,周言不由得恍惚。
纯狐景澜巡视四周后,对叶南冷冷回应道:“郡公爷可知今上龙颜大怒之事?”
叶南一脸茫然,讶然:“不、不曾得知......”
“军械案、窝藏西雁禁品大案已经告破,南安刺史被抓获,但似乎有些事必须让公爷知晓。”
说着,纯狐景澜先是卖了个关子:“南安刺史勾结西雁二王子合谋,搅乱南安秩序,窝藏军械、禁品等,还对南安百姓不管不顾,瞒上欺下,野心勃勃,其中南安刺史与许多在京大臣来往甚密,所有与南安刺史来往过的官员皆要被带到昭狱问话!公爷,本官奉皇命,望见谅!”
得知是这件事,叶南反而松了一口气,虽然与南安刺史来往过一次,但并未与南安刺史暗地勾结,他不怕惹出事端。
“原来是这样,我自当理解今上行事的意思。”
叶南的话刚落,纯狐景澜纠察审视的目光忽然盯上周言,让在场之人皆害怕了起来,叶南面色发白,不明所以,问道:“都指挥使?”
纯狐景澜清冷道:“不过,贵府的周姨娘也要被带走!”
叶南闻言,这才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周言,才对纯狐景澜道:“这也是今上的意思吗?”
见状,周言有些害怕,纵然心中不服,面上也不敢显露出来。
只见纯狐景澜派人将周言拿住,叶江离不满地顽抗起来,喝道:“放肆!为何绑走我姨娘?她犯了什么?”
纯狐景澜对叶南作揖,继而道:“公爷许是不知,军械案牵扯甚广,其中我们查出与南安刺史来往甚密甚至共谋的其中就有周将军,也就是周姨娘的兄长,证据确凿,并且今上下令彻查。”
说着,纯狐景澜给安淳使眼色,安淳当即会意,就将手中证据交给叶南,纯狐景澜继续问:“公爷,这是他们共谋名册,其中就有周将军,因行贿和受贿共起十几起案子导致当地百姓苦不堪言,小到地桩田契被占,大到赌坊借贷欺压坑骗,而军械大案是参与的最大的案子!”
叶南回头看了看周言,不敢置信这一切,他大概知道周言也有所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