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墙撞得晕乎乎里,听见姜无生那边也传来了激烈打斗的动静,不过到底江羽从未修行实力菜,仅凭本能出手、自然不消片刻,就偃旗息鼓了。
只剩下江羽若有若无,混乱无章的呼吸声,虽说听上去是濒死,但至少还活着。
没被妖王一个生气拧断脖子。
还真是勇气可嘉。
谢宫秋苦笑的同时,也稍稍放下心来。
“你想救她?”姜无生似乎困惑于江羽的反击,轻松制住他后,复而在他耳畔轻声细语。
“你应该杀了她才对,一片一片,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切下她的肉,挑断她的筋,盘磨她的骨,她会恐惧会悔恨会哭泣,但在你的手里不得挣脱,永生永世。”
像是鬼魅在低吟诱惑:“他们都不是好人啊,所以杀了他们,就能见到仙人啦。”
谢宫秋刚放下的心此刻又骤然提紧,听得是鸡皮疙瘩一地毛骨悚然,已幻觉全身都痛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请问妖王凌虐技能是祖传的吗???
实在打不过被俘的话,还是自尽吧。
不过姜无生这蛊惑可真挑错对象了,江羽那纯良无害的脾气,天塌下来了都不会黑化。
谢宫秋在心中腹诽,不过到底还是担忧江羽中姜无生的诡谲幻境,轻声喝道:“醒醒,别听。”
姜无生莞尔:“我教他如何做妖魔该做的事啊,有什么不对。”
“他和你们不一样。”谢宫秋懒得多说废话,掌心下依稀是血痕斑驳,看似随意溅落的液血却在阵法凝成后如活物。
风声倏然在黑暗里奔袭,剑光陡然出现在姜无生身前,裹挟长风泠冽,朝她猛然刺去。
姜无生不得不腾手抵御,怀中人跌落在地面。
江羽又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谢宫秋方向跑去。
微风倏然吹过她的袖摆,右手边传来人跌撞上墙壁的闷响。
谢宫秋下意识想扶一把,然而手臂被禁锢在墙面,只得小声问:“没撞傻吧?”
“……我没事,对不起,连累你了。”江羽分明气若游丝,可一听谢宫秋问,立刻强撑精神回道,“你别分神……”
“停,别说了。”
真怕他说着说着咽气了。
姜无生到底实力了得,这般禁阵也只是困住她一时,听着她稍许惊讶声音又响了起来:“咿,剑阵?这里可没有灵气,你是用心尖血催动的?”
“你们是何种关系?”她貌似发觉了什么有趣的事,饶有兴致,“就算是心尖血催动本命剑也要护着他?”
谢宫秋自然也知道,用心尖血勾勒禁阵,轻则重伤,重则折寿数。
不过左右她不过是个穿书的,要么回家要么死,折不折寿的也无关紧要了。
反正姜无生也不打算放过他们,谢宫秋索性也不装了,毫不客气回道:“我爱护不护,关你屁事。”
“你并非无情呢。”
谢宫秋声线冰冷,回呛道:“废话,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天丝白衣袖袍下,指尖灵活掐诀,又操控乌玄向声音源头刺去。
“有趣有趣啊。”
黑暗里,姜无生眸光在二人身上流转,绽出娇笑,笑得比铃铛还脆生生。
“你来这儿是为了阻挡妖王降世。”
像是不谙世事的稚童,在空荡回音里四面八方传来:“可妖王血脉里,天生就流淌贪婪残忍的罪孽本能,终有一天会众叛亲离,踏着尸骨登上王座,将天下搅乱生灵涂炭。”
话语轻柔,却狠戾得如同在下诡异森然的诅咒:“你改变不了任何轨迹,你违抗不了天道。”
谢宫秋蹙紧眉头,姜无生这话,是嘲讽她这次的阻拦是无用功吗,反派还是会到妖王殿?获得传承屠戮天下?
她随口答道:“我只管尽人事。”
管它是不是无用功,反正她也算竭尽所能了,杀反派是男女主的主线任务,她则只需在反派灭世前溜之大吉便是。
黑色藤蔓的攻击没有停下,敌在暗处的战斗格外需要谨慎,谢宫秋凝神,操纵乌玄之余,也在疯狂搜刮原身的知识库。
按照话本剧情,这位妖王肯定在酝酿大招了。
她就一炮灰,怎么老遇到生命危险,未语泪先流。
谢宫秋手臂贴着墙面,艰难德和阻力做抗争,幸好微微移动稍许,便触碰到小花妖的手指尖,冰冰凉凉的像是块冰,划过皮肤又有点黏黏腻腻。
她从刚才就闻到了,这浓重的血腥味。
这出血量还能活吗?
可江羽死活不肯吭声,周遭又是无尽的黑暗,唯有方才几乎未着痕迹的肢体接触,也不知他究竟受了多重的伤。
谢宫秋微愣片刻,江羽指尖条件反射般蜷曲了下,似乎想要抽离,但她手更快,一把抓住,传音道:别动。
那手果然不挣脱了。
只是又传来他轻到几不可闻的声音,却有着浓浓郁的悲伤与自责:“对不起,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对不起,还连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