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擦过手背时微顿,手背上还留有着道淡淡的印记,是当时复写符留下的。
既然当时一催动这变异的复写符,就能让江羽和她传音,现在会不会……
谢宫秋鬼使神差地抬手在眼前,灵气运转,复写符明亮了一瞬。
她屏气敛息静听,片刻后周遭还是一如刚才那般的寂静无声。
谢宫秋松口气,爬起身。虽有些淡淡的失落,但更多的是庆幸,毕竟方才是一时兴起才捣鼓的这复写符,万一真的能传音,那也未免太诡异了吧,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道坦白说她因为有幽闭恐惧症,所以想在关禁闭的时候找人聊天吗。
她现在好歹是人师尊,还是要点脸的。
不再输送灵气,复写符的微光也即将熄灭。
“……师尊?”
轻轻的困惑声从耳畔响起时,对谢宫秋而言无异于一颗惊雷爆炸。
尴尬太强烈,以至于先前的害怕都被抛之脑后,谢宫秋故作深沉:“你听得见啊。”
“幽闭恐惧症是什么?”
这问题犹如一记重击。江羽好像自复写符催动后,全听见了。
谢宫秋故作深沉失败,自己犯轴干的蠢事,当然也只能自己扛。
她破罐子破摔地躺回蒲团上:“害怕一个人被关在封闭的空间里,本想借禁闭室修行的,结果出了点意外。”
“那我陪着师尊?”
好贴心的笨蛋小娇花,都不用她开口说。谢宫秋感动。
对面罕见地沉默了下,接着是一字一顿,憋屈又委屈的:“师尊!我不是!笨蛋!小娇花!”
情形有些熟悉,似乎不久前在禁地里,因为复写符的异变,这声悄悄的腹诽也给江羽听见了。不过谢宫秋照样偷偷在心里叫,足以证明她才不会听。
不过她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蹙眉:“为什么我心里想什么你都听得见?我却只听得见你传音入密的声音?”
总不见得他心里想的就只有这些吧。
少年的嗓音闷闷的,好像还在为称呼赌气:“是啊,我还能在想什么。”
谢宫秋惊讶:“你没有其他杂七杂八的杂念?”
“什么杂念?”
听他样子并不在撒谎,这种近似于心灵感应的交流方式几乎是不可能撒谎还不被发觉的。
只是谢宫秋觉得挺怪异,从没见过这么纯净的精神世界,纯净得……都有那么一丝诡异。
不过许是江羽天性纯真,她反倒杂念丛生。
她无奈感叹好不公平,她心中想什么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虽然对面是笨蛋小娇花听了也无妨,但莫名还是有些裸奔的不爽。
对面果不其然传来了隐隐有些咬牙切齿的:“我真不是笨蛋小娇花。”
谢宫秋莞尔:瞧把小娇花气得,这次都没叫师尊。
江羽咬牙:师尊。
谢宫秋笑吟吟的:哎。
这一逗他玩,就忽然感觉这禁闭室有了些活人生气,似乎也没那么安静得心慌了。
她传音道:“明日是正式进入书院修行的第一日,你早些休息,做好准备吧。”
还没等对面的回音,谢宫秋就掐灭了复写符的灵气周转。
此时心悸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来得奇怪去得也挺奇怪,不过幽闭恐惧症又不是什么大事,谢宫秋自然没放在心上。
她更怕再聊下去,脑海里的吐槽不受控制地流淌出来,接着就不仅是念叨人家为小娇花了,而是丢大脸。
常言尴尬是克服恐惧的‘良药’,果真如此。
沉下心重新投入修行,时间过得飞快。
在沙漏走尽的瞬间,禁闭室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她睁眼,伸着懒腰施施然走出。
门口的执法老头这会儿醒了,正在桌案上盘点木牌子,头也没抬。
听见有人从禁闭室出来的脚步声,老头甩出一张长如卷轴的纸,准确无误地扔在谢宫秋怀里:“帮我去把这份名单给十二长老,他那个传音令牌烦死了怎么搞都不行,叫他同这群小兔崽子说一声,三天内再不来领罚的,被我逮着就往死里打!还得你这样的好娃子省心啊。”
谢宫秋两手摊开卷轴,随意翻看两眼,应声道:“好。”
老头催促:“快去快去!”
谢宫秋:“知道了,不过十二长老居所在何处?”
“十二峰,天天上他课还不知晓吗?”
在她即将足履踏出戒律司的前一秒,老头猛然抬头,烦躁一扫而光,震惊之情溢于言表:“谢长老?!”
“谢长老你,刚领了罚?从禁闭室里出来的?!”
一种见了鬼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