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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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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怒之余更是体会到一股闷闷的钝痛,似是一条蜈蚣从骨头缝里钻了出来,几百根足肢抠挖着心口处每一条神经,酸涩得要命,更似浓酸泼洒在肉做的心脏上,腐蚀出了一大片流脓似的疮口,张牙舞爪地在胸腔里彰显自己的存在。

沈澜君立时掀开绸缎锦被,坐起身,呼出心口中的怒气,这般大的动静,也使白卿云转过了身,沈澜君看着那张一直萦绕在自己心间作怪的美人面,被心中酸痛情绪驱使着,恶向胆边生。

他勾了勾唇,不知是对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的嘲笑,还是对自己心底这浑浊心思的讽刺,语气不善道:

“不然呢?难不成是教十一你把胭脂涂唇上,让另一人来吃你唇上的胭脂?”

话一出口,沈澜君自知失言,这句话与其是嘲讽十一,不如说实际上是在嘲讽自己,在质问自己送十一胭脂的真正意图,究竟是什么?

只是恶作剧?还是像他话语间无意识地刻意模糊了主体的性别,想吃十一唇上胭脂的不是一名现在还不存在的女子——

而是他自己?

他自己?吃十一唇上胭脂?怎么可能!他小时候又不是没有尝过胭脂,那女子脂粉总是有一种过度甜腻的花香,他尝过一次后便再也生不出兴趣,怎么可能在十几年后又突然想吃胭脂了?

至于十一……十一是男子,他也是男子,他怎么可能吃一名男子唇上的胭脂!

不不,这绝不可能!

都是男子……都是男子,怎么可以?!

这厢沈澜君正兀自兵荒马乱,溃不成军之际,那厢白卿云则慢条斯理地为沈澜君倒了一小碗小檀炉上温着的宁神汤,主治神无所依,狂言如祟。

他心中对于沈澜君居然如此快就意识到不对劲感到讶异,惋惜不能再多逗一些时日,看着沈澜君还在惊愕地喃喃自语,说一些破天荒的胡话,白卿云温声道:

“主上是忧思过重,请服用宁神汤后好生休息。”

忧思过重?忧什么?思又是思什么?

沈澜君一时有点不敢看自己贴心的小暗卫,心虚自己竟然对忠心耿耿的十一生出这般荒谬的心思,就着白卿云的手囫囵喝了,连人参与当归这般厚重药味也尝不出来什么味道。

“当心。”

药汁差点洒出,白卿云小声提醒了一句。

两人本就挨得极近,本是清朗的声线被压低了,便似蒙了一层半透明的夜色,玉振于鼓膜之上,引人心弦震颤,沈澜君只觉得自己耳畔似是孵化了一片令人心悸的热意,将耳边一直到颈间的皮肤都烫出灼目的胭脂红,本打算用以戏弄十一的胭脂,最终竟然显露在他自己身上。

沈澜君凝视着白卿云清冷绝色宛如月中仙般的墨色眉目,不由得心生感叹:

造化弄人。

白卿云正放下药碗,拿了清口的素茶来,隐约听见一声,问道:

“主上说什么?”

原是沈澜君不知不觉间将这一句说了出口,他看着白卿云,扬唇笑了笑,随手拢了一下散在肩上的长发,道:

“没什么,十一大概是听错了。”

此时方觉口中药味浓重,沈澜君借素茶漱了口,见白卿云面目沉静,丝毫没有在意他方才的口无遮拦,心中亦是松了一口气,他还不知以何面目面对十一,只觉这想法着实是荒唐无稽,更甚是一出诞妄的戏语,他自己都难以相信,更遑论本就庄重自持的十一?

但沈澜君看着白卿云这平静的神情,突然忆起十一自少年时就是这副稳重模样,彼时年方十五,还是个雪肤花貌的小少年,五官还未长开的十一远比现在更加雌雄莫辨,他那时还一直以为十一是个小姑娘,沈澜君突然笑了,道:

“说起来这么多年十一好似一点都没变过,初时见你还以为你是装腔作势,偏要学什么高人逸士,其他人都忙着奉承讨好我,就你跟个木头似地站在一边,连笑都不会笑;后来就觉得你是少年老成,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却比学堂里的夫子还要不苟言笑,哪里知道你天生就是这般性子。”

白卿云也想起沈澜君小时候,但想起的是另一件事。

那时还是个熊孩子的沈澜君千方百计地想要赶他走,约莫是嫌弃他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身形不如旁的暗卫魁梧高大,看上去就实力不济。于是沈澜君就偷摸着往他床铺上扔了几只蜈蚣蝎子之类的毒虫。

可惜沈澜君还不了解贴身暗卫的含义,白卿云平日值守时并不住在那里,那些吓人的毒虫反而蜇到了睡在旁边的十二。

然后他就替中毒的十二出了半个月的任务,而十二也被沈一罚了,理由是睡得太死连毒虫都没发现,怎么能当合格的暗卫,又被送去集训了一个月经过考验才重新上岗。

想起可怜的十二,白卿云摇了摇头,道:

“若属下不是这种性子,只怕也不会被选为主上您的贴身暗卫。”

沈澜君闻言还深思片刻,想起年少往事,唇边的笑柔和些许,点头道:

“也是,若不是你这样的性子,依我小时候的顽劣程度,恐怕没几天就会被欺负走了,想来父亲选你成了十一也不是只有武艺高强这一原因。”

说了一会儿话,宁神汤起了效用,沈澜君不知不觉睡着了,与现实酒酽春浓,青梅缀枝的暮春时景不同,梦里正值严冬腊月,彼时正是一年中最冷的一月,涠洲数九寒天,积雪数尺。

他那时也不过是一名十二的少年,正值最贪玩的年纪,不耐侍女里三层外三成将他裹得和囤满脂肪的胖熊一样,衣裳太薄,行动不便,阻碍他往冰雪世界里寻找乐子,于是便趁人不备,小沈澜君沿着早就看好的狗洞偷溜出去,找另一豪族子弟中自己交好的同龄玩伴相约去溜冰踢球。

北平候的世子走哪里不是被奉为上宾?再加上两家相识已久,因着两名孩子关系交好,平日里也多有往来,因此小沈澜君丝毫没有注意到,往日他称伯母的女主人一闪而逝充满恶意的眼神。

待他被热情迎入厅堂,一边烘着暖融融的小炭炉,一遍翻着话本等着自己的玩伴下课时,那女人端了一碗香甜热乎的多宝莲子羹招呼他来喝时,小沈澜君一点怀疑都没有,执起瓷勺吹凉一点,就要往嘴里送。

“咔嚓!”

一枚铜钱如箭矢般飞来,隐有破空之声,将沈澜君手中瓷勺瞬间击碎,莲子羹洒了一地。

这一突发情况令所有人愣在当场,不知该作何反应,就像突兀地按下了一个终止键,所有的人声与动作全都停止,直愣愣地看着厅堂最中央的沈澜君,鸦雀无声。

此时一名戴着黑色面具,身着侍卫服饰的少年自门外走入,他泰然自若,无视了和仆役一同呆滞的女主人,宛如闲庭信步般走到沈澜君身旁,微微弯腰,恭敬道:

“世子殿下,严管家命我来接您回去上课。”

还是十二岁小孩子的沈澜君哪里见过这阵仗,有谁胆大包天敢当着他面,在就要入口时打碎他的勺子?再加上瓷勺一瞬间碎成齑粉的场面着实称得上是惊心动魄,因此沈澜君愣愣地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白卿云揽着肩略微强硬地领走了。

只是在临踏出厅堂的一刹那,他听到自己那向来恭敬知礼的小暗卫,对着呆傻在原地的女主人道:

“我会将眼下的一切都如实地向候爷汇报。”

声线冰冷,如凝寒霜。

此时小沈澜君也只是懊恼自己的逃跑计划失败,被可恶的山羊胡夫子关在书房里抄了半个月的策论经书,等他被一堆堆芝麻绿豆大小的墨字折腾得两眼昏花,看谁脸上都写满了子不语子又语子再语后,他终于是结束了紧闭,昏头昏脑脚步虚浮地被放了出来。

待再要去找玩伴玩时,却被告知男主人被罢官免职,一家人早已变卖空宅,搬离涠洲。

这时沈澜君才知道,那一日他等玩伴下课时,女主人端给他的多宝莲子羹里下了断肠的毒药,若十一稍晚一步,他早已喝下那碗催命的莲子羹肠穿肚烂,而这一切的源头,不过有人许以男主人高官厚禄,条件便是北平候独子的性命。

再过半年,一场大火焚净了一切,除了几名仆役侥幸逃生,其余人皆葬身于火海之中,包括他的那名玩伴。

初闻此事,沈澜君心中满是怅然,他当时好像是问了正在为他念书的十一一个问题,但是具体是什么问题,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十一的侧颜在浅金色的晨光下有些失真,精致眉目淡漠似银月清影,疏如薄雪,声音平淡道:

“此事不过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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