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已经知道了答案,“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让你好好修炼吗?”
萧外月看向虚空,似乎在寻找她。
“你知道夺舍吗?”女鬼问。
萧外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怎么会不知道,扬州城他就差点被黑烟夺舍,妄图利用他实现永生,然后就是林屋的穿胸一箭……
他脑子里灵光一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没有抓住。
“这跟夺舍又有什么关系?”
女鬼轻笑了一下,声音又开始飘散在四面八方,“夺舍是建立在双方法力相当的基础上的,同样,被夺舍对象的法力越高,那么夺舍成功的人,也就越强大。”
“不可能!林屋不是这样的人。”萧外月想也没想就反驳了她。
“但他终究是驱魂师,与我们势不两立。”
萧外月仍在辩驳,“可他是排名第一的驱魂师,应该……”萧外月没说出来。
“应该看不上你这个小鬼?哈哈哈,你是佛骨啊,神性未灭的佛骨,吞噬掉你,他很有可能直接飞升,天下第一的驱魂师又如何?越是法力高强,越是野心勃勃。要不然,你来告诉我,他为什么把你带在身边?你又没有法力,能握住他什么把柄?即便有,也是他自愿的。”
女鬼的声音在他头顶上环绕,“你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对,那三个人里,有你的族类吗?”
“可是阿九在。”
女鬼语气不屑,“哼,普通小鬼能跟佛骨比吗?他们要是把阿九杀了,你不就跑了吗?”
她继续蛊惑,“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跟着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许诺了什么,但你想想,直到现在,他们允诺你的事情有结果了吗?都只是口头说说罢了,连半分实质都没有。”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们……”我们最初相识、那副四百年前就已经存在的画、阿九……我们,都是偶然认识的。
外面轰隆一声,里面烟尘纷纷。
那道声音重新出现在耳廓,一丝丝钻进萧外月的心里,“你自己去看好了,别忘了我说的……”
忽然门口破出一个大洞,那股阴寒至极的声音也随之消失,萧外月胡乱地看,一下子撞见林屋担忧的眼神里。
他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林屋上下扫了他好几眼,才克制地问道:“你没事吧?”
萧外月摇摇头,露出一个轻轻的笑。
林屋停顿了一下,终究没问他女鬼的事情。
在屋外的颂裳睁开眼睛,盯着林屋面前的空白,眼里一片探究。
把棺的人到了。
外面一片熙熙攘攘,祠堂外的小院瞬间涌满了人。
管家张伯为首,站在祠堂门口,恭敬地请示赖松涛。
赖松涛此时才悠悠转醒,根本想不起来昨夜发生了什么,只是抬头便看见管材上方有个大洞,不知道想到什么,悲从中来,涕泪纵横。
张伯唤了几声,发现里面没动静,担忧老爷子做出什么傻事来,也就不顾礼仪闯了进去,一眼便看到了那不知何时开的天窗。
张伯同样悲恸,但也觉得是个不祥之兆,眼看时辰到了,他拖抱着悲伤欲绝的赖松涛,吆喝着抬棺匠进来。
那些抬棺匠都是四处走的抬尸人,即便来之前已经听说这里风水不好,但仍不在意,做他们这一行的,早已将风水之说置于身后。
于亲人来说,这是离别;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活计。
唢呐铙钹齐上阵,林屋一行人混在人群中出来。
墓地早已选好,他们跟在长长的队伍后走着,林摮张望了一下,“赖常明下葬,那个二夫人都不露面吗?”
身边的颂裳显然在想着什么,没有回答他的话。
季凡“哎”了一声,他才后知后觉,“这不来了嘛。”他朝前一点头,示意来人所在。
只见队伍前方,有一个妇人身着红衣,昂首挺胸,那就是二夫人。
她是长辈,无需披麻戴孝。
虽看不到面容,这一身扎眼的红衣多引人注意,就有多匪夷所思,她给人的感觉不像是送葬,倒像是出征。
巨大厚重的棺椁放入黄土,抬棺匠上钉,每一锤都砸在赖松涛的心里,“我的儿!我的儿啊!”他嚎啕大哭,不住地抹眼泪,与前一天在祠堂中看到的那个阴森怪异的老头截然不同,现在才像是一个真正经历丧子之痛的垂暮老人。
“出息!”二夫人名叫绾烟,站在一旁的小山坡,嫌弃地看了一眼赖松涛,直到最后一抔黄土彻底掩盖住棺椁,她脸上似乎流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墓地。
“大人,我怎么看她的样子,似乎巴不得赖常明赶紧埋了?”季凡疑惑。
林摮望着那夫人的背影,“有点怪异。”然后又扭头看向一边的颂裳,“你怎么了,从祠堂出来就怪怪的,还有你昨晚说到一半,什么美人纸,什么姑娘都死了,你还知道些什么?”
颂裳:“那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有什么要跟我说的,比如……那两只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