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醒后,你告诉他……”
林摮直接打断,“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他,你有什么想说的,自己跟他说,我不屑当传话筒。”
林屋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又往前走去。
林摮猛然站起来,慌乱之中衣袖拂过茶盏,上好的瓷盏砰地碎了满地,“你走了又能怎么样?他醒了之后不会去找你吗?而且你别忘了,他虽然化形,但仍有秦广、少司命他们看着,他还没有到独当一面的时候。”
“我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也知道,你不可能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林屋声音很低,“可是我们,本就不是一类人。”
“那又如何?人、妖、鬼,我见得还少吗?师弟,不要妄自菲薄,只要心性一样,你我便没什么不同。”
腰间的茉莉花沁人心脾,林屋的脚扎在原地。
阿九晨昏定省,一次都没落下,他还能像模像样地画出凝水成冰符了,只不过出来的都是冰沙。
第四天清晨,林屋正在给萧外月擦手,阳光穿过半遮挡的窗户,在他的脸上明暗交织,他细心地掰开手指,认真得像在对待瑰宝。
萧外月睁眼时便看到这幅场景,他没有说话,在等身体恢复力气。
林摮转身洗手,再转身便被萧外月扑个满怀。
他还有些不敢相信,迟疑了一会儿才抱上去,然后一边将人往外拉,一边问,“有没有不舒服?身上痛不痛?”
“我很好。”萧外月埋首在他肩膀里。
对方捁住他脖子的力道很大,林屋放下心来,复又抱住他。
“这三天,你在干什么?”萧外月问。
“等你醒。”
“他们都还好吗?”
“都挺好的,都在等你醒。”
萧外月松开他,只拉开了一点点距离,他深深地看着林屋的眉眼,“这三天里,我好像反复做着同一个梦。”
“什么梦?”
“我不记得了,但就记得你在梦里,所以我一点都不慌。”
没等到林屋说什么,萧外月便把头凑了上去。
林屋犹豫了,萧外月难得主动一次,他竟然犹豫了。
他放开萧外月,“你既然醒了,就跟他们打个招呼吧,大家都很担心你。”
萧外月看着他往外走的背影,怎么历完雷劫后,他就开始冷淡了呢?
宛如萧外月刚化形的那天一般,大家都很开心,只是少了黑白无常。
颂裳提着酒壶,有点担心他的好友,“不知道黑白无常怎么样了,秦广应该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吧?”
林摮少见的喝了酒,月色下他脸色微红,似乎反应都慢半拍,全然没了平常的矜贵,他好像在看颂裳,又好像没看,“他们同根生,相煎不会太急。”
“嗤!”颂裳一下笑了出来。
林摮的表情变得认真,“你笑什么?”
颂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他左右看看,发现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他蹭到林摮身边坐着,对方身上的檀香和酒香混合在一起,熏得颂裳晕晕的。
他悄悄问,“你是喜欢我的,对吧?要不然也不会来救我。”
林摮只是看着他,并不言语。他的桃花眼都染了红,酒杯孤零零地倒在一边,醇香的酒点燃了夏夜,颂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十分醉人。
他碰了碰林摮的鼻尖,对方没有反应,颂裳咬咬牙,“早知如此,之前就该灌你酒了。”他离林摮的脸不过咫尺,这人好像突然良心发现,他清醒后,会不会很生气啊?
不等颂裳为他那三瓜俩枣的愧疚默哀,面前的人抬起他的下巴,亲了上去。
颂裳连半秒都没犹豫,便迎了上去,趁理智魂飞天外之前半拉半扯地将人带去房间里。
一夜风花雪月,不可与云语。
阿九拉着萧外月有说不完的话,季凡陪在一边沉默地听着,饶是他如此不解风情也知道萧外月跟林屋之间怪怪的,一个在这边全无心思地听着阿九絮叨,一个在那边对月独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