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屋摸着他的头,自从他体内封印半开,似乎四百年前的一些记忆也在慢慢涌现,那记忆里无一不是萧外月,那是一张与眼前人别无二样的脸,开心的,生气的,难过的,惆怅的……
但似乎,越到后面,笑容越少了。
可他现在还没有回忆起到任何有关成亲的事情。
包括他们是如何相遇相知的,也还不知道。
林屋看着天上的月亮,“你怎么知道我们曾经成过亲?”
“林摮告诉我的。在扬州城的幻境里,他曾看到过。”
“那他为何不跟我说?”
萧外月想了想,“你那时跟他关系也不好,更何况还要瞒着我的身份,自然不会告诉你。”
说到这,萧外月想到另一件事,“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我先前问你,你不告诉我。”
林屋掐着他的腰,“不告诉你。”
萧外月撇撇嘴,又问,“你到底要不要跟我成亲啊?”
“你娶我啊?”林屋的手在他腰上画着圈。
萧外月看他半响,“那我也是愿意的。”
第二天一早萧外月就向林摮说明了此事。
林摮坐在林府正厅里,桌上还放着两枚称骨钱,旁白是断水剑。他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又好像早就知道了这回事。
颂裳坐在他身边,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但萧外月看他脸色红润,又看了一眼林摮,深知这药是给谁用的。
这两人,害,看样子像是和好了。
倒是阿九,缩在太阳照不到的角落里,一颗糖葫芦还剩一半,睁着惊愕的大眼睛看着萧外月。
虽然在此之前萧外月从未明说,但他也不是瞎子,多少看出了些什么,萧大哥突然说得这么明白,阿九反倒是愣住了。
林摮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你,想好了?”
萧外月点点头。
林摮又叹口气,“虽然林屋是我师弟,可我认为,他实非良配,但你们之间纠缠太深,良缘孽缘,不能定夺。”
“而你,”林摮顿了顿,
“我家先辈,托付与我时也定不想看到如今这个结果。”否则也不会那么处心积虑地防着林屋。
“你,真的想好了?林屋,也……想好了?”
萧外月一语不发,点了点头。
林摮扶额,“那行,等我找个良辰吉日,就办你们的婚事。”
萧外月又点点头,“对了,你之前说,你找到第三枚称骨钱了?”说着便坐到了林摮的另一侧。
萧外月目光落在桌上的铜钱上,而林摮却看着断水。
“嗯,但是我……”林摮面露犹豫之色,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坐在身边的颂裳面色突然一冷,提着斩梦剑就出去了。
林摮的目光从桌上抬起来,随着他出去,声音有些无奈,“等到合适的时候,自会出现。”
萧外月看着他泛白的脸,难道每一个术士都是以燃烧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来窥探天机吗?即是如此,为何他们还如此前仆后继地去做这件事?
直到很久以后,林摮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这是传承。
萧外月虽然不知道第三枚称骨钱究竟有什么奥秘,但看方才颂裳的态度,若是这第三枚称骨钱现世,怕是林摮要丢半条命。
“我还是那句话,未知的命运才是命运。你不是说过,林弄海是最后一位集齐称骨钱的人吗?而且就现在称骨钱的面世来看,很有可能也是他故意安排的,不管是为了什么,显然也是不想被你们后人找到……如果真的集齐了称骨钱,又会发生什么呢?”
说到这,林摮看向他,“绾烟说过,你与林先辈是至交好友,你对他,当真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萧外月摇摇头,一个林弄海,一个林屋,前者是他的好友、兄弟,后者是他挚爱,都是除了父母以外最重要的人,然而他毫无半点印象。
“有没有那种,能让人想起前世今生的术法呢?”萧外月撑着脸,手指在桌上敲着,一脸真诚地问。
林摮摇头,“这还真没有,若是有,岂不是乱套了。”
萧外月就他跟林屋之间的亲事提了几点要求,林摮一一记下,并保证一定很难忘。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萧外月便离开了,走出一阵后才发现阿九一直跟在他身后。
“阿九,你怎么了?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阿九还一手拿着糖葫芦,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萧大哥,你真的,真的要跟林屋成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