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宗,你可算是回来了!”萧管家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摸了把胡须,“马上就要用膳了。”
萧外月已是弱冠之年,相貌堂堂,英姿飒爽,眉眼之间均是少年气息,“用膳就用膳呗,我都已经吃过了。”萧外月摸摸肚子,他和林弄海在竹屋里对酒当歌,吃饱了才回来的。
萧管家一声轻叹,“少爷,重要的是用膳吗?马家小姐也来了。”
听到这个萧外月就头疼,自他十七岁开始,他爹就张罗着给他介绍,前前后后他见了已不下十个了。
萧管家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好笑,“少爷,成亲有什么不好呢?你也老大不小了,身边当有个体己人才对。”
萧外月苦脸,“萧伯,我才二十……爹三十七岁的时候才娶的娘。”
萧外月他爹名叫萧楼,萧家世代为官,萧楼兢兢业业,年轻时一直在官场打拼,宦海沉浮,却始终不得意,三十五岁小有所成,三十七岁才成家,四十岁才得了萧外月。
萧楼只有这一子,对萧外月算不上严苛,萧家世代家风严正,耳濡目染下萧外月茁壮成长,已然是一身正气的翩翩少年郎。
可这少年郎却没有跟萧家先辈一样步入仕途,反而是肆意江湖,萧楼最见不得他这一点,只当他年轻气盛,于是望他早日成家,收收心性。
这其中也不乏因他成亲太晚,怕萧外月和他一样,被邻里笑话的因素。
可偏偏萧外月见惯了外面的潇洒自由,一心只想浪迹,毫无半点安家的心思,他爹介绍的姑娘都很好,但万花入眼难。
“二十怎么了!老奴二十的时候小燕儿都两岁了。”小燕儿是萧管家的女儿。
萧外月仰天长叹,深知无法跟他们说通了。
来到偏厅,几人都已落座。
萧母年近五十,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美人姿态,亲切地拉着萧外月坐到身边,“你是不是又跑出去了?”
萧外月摇摇头,“没有,娘,我一直在房间里读书呢。”
“读书?”萧母看了眼他的额头,有些埋怨,“读书读出一脑门汗?”
萧外月于是不说话了。
萧楼咳嗽一声,终于动筷,桌上的人这才吃饭。
萧外月看了一圈儿,桌上都是熟悉的人,不见什么陌生的马小姐。
萧楼这才严声道:“找谁呢?”
萧外月于是低头,都怪萧伯,告诉他什么马小姐,他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哼,自己的人生大事都不操心,人家府上有急事,先走了。”
萧外月松口气,可千万别再给他介绍了。
萧楼话还没说完,“明天再来。”
“爹,我不想成亲。”萧外月小声说。
“你说什么?!大点声!”萧楼大声说。
“我说我不想成亲!娶了也是耽误人家姑娘!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萧楼啪地一声摔下筷子,“你再给我说一遍!”
萧外月推开椅子站起来,冷冷地看了他爹一眼,面无表情地从大门出去了。
只留下萧母在后面唤他的名字。
“你着急什么?他还这么小,不想娶妻又怎么了,物极必反,你小心他一辈子不成亲了。”
“他敢?!”
……
后面的话萧外月听不到了,他感觉自己的肚子要撑爆了——本就在外面吃得饱,回家又吃了一肚子气。
于是他从外面回去还没多久,就又去林府找林弄海。
彼时林弄海正在看书,似乎是遇到晦涩难懂之处,眉头微微皱起。
他斜在椅子上,手肘靠着茶案,桌上茶香缭绕,烟雾缓缓升起,木质香味传来,萧外月走进来便心感宁静。
林弄海抬头看他一眼,“你不是刚回去嘛,怎么又来了?”
“烦死了,我爹逼我成亲。”萧外月从桌上顺个橘子抛着玩。
“有人操心你还不好……”林弄海父母早逝,年纪轻轻便撑起整个林府。
萧外月撇撇嘴,“这心意给你要不要……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卦象方面的书,哎,来的正好,我给你算上一卦,不要钱。林府天师的卦,可是千金难求。”
萧外月好奇起来,把头凑了上去。
“手伸出来。”萧外月乖乖伸出手。
林弄海看了一眼,心里默念萧外月的生辰八字,把三枚铜钱往空中一抛。
铜钱发出“叮”的一声,落在桌面。
萧外月看不懂,等着林弄海讲给他听。
半响,对方终于发话,“真是妙哉。你这一生顺遂无虞,大富大贵。”林弄海已经知道他就是佛骨,毕竟只有佛骨才有这样的命格。
还没等萧外月开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