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戛然而止,喝口酒故作掩饰。
萧外月用手肘碰碰他,“哎,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看断水跟你挺合适的,就没考虑考虑?你看看,你们成亲后,一个算命,一个养蛊,多般配!”
林弄海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我没看出来啊,萧景熙!你还有做媒婆的潜质呢,还我老大不小了,你就比我小一岁,去年相亲的事你都忘了?”
萧外月不笑了,白了他一眼,“说你呢,扯我身上干什么?”
林弄海在看书,自他们从塞外回来后,他调整了一个多月才收回心思,勉强能看得进去。
放开手脚去玩真好啊,但这种生活过于堕落,林弄海在深刻地反思自己。
萧外月也在旁边随手翻翻,上面都是八卦图、太极阵,他什么都看不懂,唯有符纸那页还能瞅两眼。
“你要说什么就说,老是看什么?”萧外月眼睛都不抬。
“既然这样,你跟林屋……吵架了?”林弄海合上书看着萧外月。
萧外月翻书的手一顿,“不说断水你就提他了是吧?”
林弄海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这么说……我理解的林屋,跟你理解的断水,是?”他戛然而止,把方才戏谑的表情还给萧外月,但后面未尽的话两人都心知肚明。
萧外月啪地合上书,重重地叹口气。
如果方才林弄海还有些打趣、试探的意味,这下倒是完全确定了,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不是,你、不对,他是认真的?”林弄海不可思议。
萧外月依旧沉默。
林弄海一脸被雷劈了的模样,“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你们谁胆大。”
过了好一会儿林弄海又问,“你们现在到哪一步了?你们不会在竹屋就……”
萧外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起来,“你不要胡言乱语!什么到哪一步,哪一步都没有!他就是在竹屋捡的小孩儿,瞎想什么?”
林弄海:“小孩儿!?你还真敢说啊,这是小孩儿能干出来的事吗!纯粹就是扮猪吃老虎啊!”
“你嗓门那么大干什么?”萧外月原本还压了下去,现在彻底被林弄海勾了出来,满脑子都是林屋在天星阁顶上那个吻。
“怪不得,我还当你是竹屋住腻了,敢情是里面有洪水猛兽。”
先前断水说的话一直萦绕在林弄海心头,“景熙,你不好奇林屋的身份吗?”
萧外月回神,“他的身世肯定不好,捡到他时,他都那么大了,到现在都从来没提过,估计不堪回首。”
“到现在也没人来寻,大抵是个孤儿。”
“那万一,他不是孤儿呢?”林弄海谨慎问。
萧外月喝口酒,“你怎么吞吞吐吐的,不是孤儿,你找到他父母了?”
“不是,你知道,唉,算了。总之林屋的身份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既然他做出了那么出格的事情,正好你趁此一刀两断。”
萧外月听到此处一怔,却反而有些迟疑了。
林弄海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底只道一声完了,“你舍不得?”
萧外月想了想,“过去几个月,他还挺照顾我的。”
林弄海拍着胸口,一脸真诚,“我也可以啊,你还不会在竹屋受冻。”
“他对我父母也挺好的。”萧外月继续说。
“我……算了,争这些干什么。”林弄海拍拍脑袋,断水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但林屋的出现确实古怪,他还是得去试一试林屋。
萧外月坐了一会儿,拎着酒壶回萧府了。
没意思。
奇怪,之前也是如此,他找林弄海喝酒,他们聊山川河海、聊江湖朝堂,总有说不完的话。
可为什么现在,明明都和以前一样,只不过中间多了一个人而已,怎么连酒都索然无味了?
浓郁的春意挡不住,柳枝冒出了嫩绿色,春风袭过,天空飘起微雨,萧外月仰头看向潮湿的屋檐,酒壶咣当作响,他闭上眼睛,细雨打在眼皮上,莫名觉得心情都沉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