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祯坐床上把钱数了好几遍,闫春夺让他收收,他弓腰把钱抱进怀里,闫春夺道:“我是让你脸上表情收收。”
孔祯冲他皱了下鼻子,不乐意道:“我还没高兴够呢。”
“钱不外露。”闫春夺提醒他。
孔祯听劝的将银子收回去,仍是笑,闫春夺怀疑他再笑一会儿脸上都要挤出梨涡了。得了钱,眼里再没其他了。闫春夺咳了声,孔祯不经意地朝他瞥一眼,他伸手道:“扶我坐一会儿。”
“你自己不是可以坐起来嘛。”孔祯用干净的袖口擦银子,好不埋汰。他见闫春夺自己坐起来过,虽然很吃力,但可以不借助外力,已经很争气了。
闫春夺要被他气笑,“夫人,不扶下次可没银子了。”
“来了您!”孔祯谄媚的凑上前,学着店小二的语气,巴结道:“客官,您想怎么坐?”
闫春夺食指刮过他鼻梁,如此顺手,孔祯反倒愣了一下,听闫春夺说道:“都哪儿学来的。”孔祯低头,任他胳膊架上来,环着自己的脖子,呼吸间嗅到他身上的药气,在夏日里有些闷,又因他体温低,一切又都显得和谐了起来。
待他坐好,孔祯着急忙慌的要退开,局促下被他抱了脖子,“跑什么?”
“要要…要熬药…”孔祯磕磕绊绊的回答。
“交给下人做就好了。”闫春夺歪头看他流光溢彩的眼眸,真是天上星,亮得不得了。他浑身上下都冒热气,像被看化了,软了筋骨,汗津津的掌心推闫春夺的下颌,不愿意被如此郑重其事的看。
“我要下去了!”孔祯喊得大声。
闫春夺这几日总黏他,他心里觉得怪,只好躲在院子里思忖。闫昌鼎已经离家了,为他践行那日,孔祯没有出席,太太不让,孔祯自己也不敢。来了这么些个时日,孔祯还没将大院给走全乎,太太们闺房都去不得,跟闫秋礼一众少爷又要保持距离,哪个阵营他都入不得,因而也没个说话的人。
房里那个不算!孔祯将他除外,他嘴里没好话。
偏偏近些日子院子里热闹得很,隔着院墙,孔祯也能听见动静。问了才知道,为了消暑逗乐,太太在家打了戏台来,请人唱曲儿。别院白天安安静静,到了晚上,便能听到那咿咿呀呀的腔调。
孔祯趴在窗前,听了一阵儿,假装不在意,说有什么可听的。
闫春夺笑他嘴硬,卷卷手中的书,劝道:“你想听去听就是了,又没人拦你。”
孔祯雀跃一下,旋即泄了气,一张小脸挤满愁容,嘟囔道:“太太说不定不想看见我。”
“太太是听戏,你也是听戏,又不叫你上台给太太唱,她为什么会不想看见你。”闫春夺宽慰他,“她看她的,你看你的,她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她不是?这么点脸皮,怎么在闫府混下去。你管她开不开心,你先开心了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