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的长廊是通向偏门的,有时会有少爷从此处过,因着闫春夺一直卧床,他们如入无人之境,也不会专门进去跟闫春夺打招呼。如今闫春夺在院子里出现就不一样了。
孔祯蹲在地上给花浇完水,抬眼只见闫秋礼拉着那名唱花旦的,叫郑有艺,从长廊上经过。闫秋礼一手搭在郑有艺窄窄的腰间,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眼角余光觑到坐在轮椅上的闫春夺和蹲在一旁的孔祯后,才收敛了模样,弓腰作揖道:“哥哥嫂嫂。”
孔祯猛然起身,眼前发黑,晃了下,被闫春夺拉住了手。他眼睁睁看闫秋礼揽着郑有艺从偏门出去,忽觉日光刺眼,抬手要遮,才发现手还被闫春夺握着。
“成亲那日,是闫秋礼迎你进门的吧?”闫春夺声音听不出喜怒来,孔祯用力抽手,想起他那句‘我用不了你,别人也不能用’的浑话,就不想理他。“怎么盯着他看了那么久啊夫人。”最后一句倒像软话。
孔祯垂眸看闫春夺,日日见,孔祯无法像太太那样一眼看出他的不同,但若肯用心,还是能瞧出些什么来。他双颊凹的没那么厉害了,这是要慢慢挂住相了。孔祯用眼梢描他眉眼,琢磨道,以前他只是病态的吓人了,因着可怕,而没往别的上面想。不丑吧?孔祯又将他看了一遍,笃定道,不丑。
“看什么呢?”闫春夺晃晃他的手,叫他回神。
“看你。”孔祯下意识回复。
闫春夺笑道:“想我坏话呢?”
“不是。”
“总不能是我这张皮将夫人给迷住了吧?”闫春夺揶揄孔祯,他不信孔祯是在看他这张脸。太瘦了,他路过铜镜都不敢照,光是看着浑身上下凸起的骨头,一想要锻炼出强壮的体魄,不知要花费多少功夫。
孔祯跳脚道:“才没有根本没有一点也不是!”
闫春夺:“不是就不是,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孔祯:“我生性好动。”
闫春夺笑着让他去东厨取些水果来,他顺着长廊走出去,路过假山,听到哗哗的流水冲击石头的声音。他倏地想起那只‘孔雀’。闫春夺只提过那一次,养孔雀要喂人血吗?孔祯突然想找到那只孔雀。
他沿着假山转了一圈,在灵璧石后头发现一个半人高的洞,日光逆着,打眼瞧黑布隆冬的。孔祯攥了攥拳头,鼓起勇气往里头钻。
“您且慢!”
孔祯僵了下,带着被抓包的窘迫,回身看到一位翩翩公子,眼生的很。来人作揖道:“二少奶奶,我是唱小生的姜珀。您别往里去,前不久刚卡过人,太太还说要把这里封起来呢。”
“知…知道了。”孔祯扭头回别院去,惴惴不安的,生怕被人发现他的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