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孔祯嫩如葱白冬笋般的后背横着网状的血印子，暗道太太未免过分了，蘸着药膏的手指于是涂抹在孔祯鞭痕上，孔祯一激灵，像要把一口牙给咬碎。

“疼了？”他问。

孔祯摇头，说：“我不怕疼。”

“没有人不怕疼。”闫春夺放缓动作，纠正他道：“疼就叫出来。”

孔祯不喊，他就是不怕，比起疼，他偷摸看闫春夺，闫春夺漫不经心的看回来，他直勾勾地对上，问：“骑大马是…那个吗？”

他没人教，说话无遮无拦，毫无教养可言。闫春夺骤然靠近他，视线乌泱泱的压的孔祯反应迅速的捂住嘴巴，说：“我没哭。”意思就是不亲。

闫春夺：“是。问来做什么？”

“可你不行呀。那怎么能算我头上呢？”孔祯愈发觉得冤，他就是认为太太不应该叫他抄书！这哪算骑了。闫春夺瘫得很彻底，这是不争的事实。

闫春夺真是被他气笑了，半晌没说话。他原先还趴着，后来看闫春夺目光里兜着坏水，一骨碌爬起来，想跑。

“坠子不要了？”闫春夺亮出孔祯还没夺回来的吊坠，孔祯不迭声说要。“说是谁给的，我就还给你。”

孔祯犹豫道：“温家哥哥给的。”

闫春夺耳朵里只听见哥哥二字，嘴角噙的笑都变味了，重复道：“哥哥啊。”

“还我。”孔祯伸手欲夺，闫春夺扬手，不肯还他。

“那你叫我什么？”闫春夺反问。

孔祯迟疑道：“相公？”

闫春夺冷冰冰道：“今天不听这个，叫点别的来听听。”

孔祯大声：“闫春夺！还给我！”

“没大没小。”闫春夺倒不生气，诱导道：“你有几个哥哥？”

孔祯再傻也听出来他想让自己叫什么了，不过稀松平常的一个称呼，现在却像秤砣似的坠着孔祯的舌根，横竖都叫不出口。闫春夺变戏法儿一样拿出两枚铜板，道：“叫了就给你。”

照往常，孔祯巴巴就叫了，再没有比这更好赚钱的事情了。可今日，他眨眨眼睛，就是不肯叫。闫春夺往他掌心加码，两枚铜板变四枚，四枚变六枚，直摞到十二枚的高度，摇摇欲坠间，孔祯还是没有叫。

闫春夺调侃他，“金口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