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待你也不好。”孔祯牢牢握着他不松,道:“你那天都让我帮你绞头发了,你也不喜欢这里是不是?”
孔祯永远记得他被大火烧焦的头发,他那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和他紧接着毫不犹豫的让孔祯给他绞头发。没有人愿意那样活着,孔祯觉得他放火那晚把自己叫醒不是为了救自己的命,而是想让自己拉他一把。
孔祯在这里并不开心,受一些窝囊气,再换得一些银子,如果要这样赚钱,那他可能赚不了几年就要被气死了。他逆来顺受惯了,学会了为自己谋好处,可闫春夺呢?
“我带你走。”孔祯严肃道,“我攒了一些钱,够我们上京,或是你想去别的地方。虽然不够我们衣食无忧一辈子,但安定下来以后,我会做一些买卖,你要是无聊就帮人写写字,你写的好,要是累不得,那我养你。不过可能没办法锦衣玉食,我想了想,如果我干得好,一定不会苦着你的。”
闫春夺怔住,他没想到孔祯想的如此长远,甚至没有向他表露过任何想法。
“你身体好很多了,也……不用人一直照顾,你自己可以的。”孔祯斟酌一番,委婉道:“你不想出去看看吗?我不会约束你的,我会待你好,家里的钱也可以给你管。”
闫春夺望着坦诚的孔祯,觉得自己以前过于混账了。他刚来那会儿,碍于病躯,首先想到的是自保,他不是没想过离开,回到二十一世纪。他没有门路,以为就要这样一辈子,直到他遇见算命老头,他想何不试一试,万一呢?
万一他能回去呢?
孔祯待他很好,他可能再也遇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了,可他早已过了为情爱冲动的年纪,心肠是硬的,遇事第一个考虑的人是自己。他想回去,很想。人总会思念故乡的,而思念的前提是无法到达。
“好吗?”孔祯问的小心翼翼,他大可以一走了之,自己孤身一人,难道就活不成了?有点儿。孔祯宁愿他跟自己出去吃尘世的苦,也不愿意他在闫府这样度日。当然,离了他孔祯会想的,想的夜里睡不着觉,翻身看他在自己身侧才会踏实。
孔祯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他明明也是半个坏胚,离他远远的才是。可有时又会忍不住靠近,单是什么都不说,看两眼就能心满意足。
病了。孔祯认为自己这是病了,病得不轻。
“你说句话啊。”孔祯在他的沉默当中感到心慌,孔祯怕他舍不得眼下的生活,就算是瘫了也衣食无忧,有人伺候着。
闫春夺没有办法对孔祯开口,说我不是你丈夫,你丈夫可能已经死了,我是一个来自遥远未来的人,我想回家。孔祯怎么接受得了。
“小孔。”闫春夺顿了顿,他的缄默宣判了什么孔祯无疑是最清楚的。他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