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祯大气也不敢出,到这一刻,太太连一句话都不用说,只消昏瞑光线中一个沉甸甸的眼神,就有够叫孔祯发怵的了。太太身旁跟了两个随行丫头,偏偏她自己提了灯笼,一个高抬手,烛光火辣辣的泼在孔祯脸上,直叫他羞愧难当的低下头。
“我就知道。”太太冷言。
闫春夺适时道:“您也看到了。当初迎他进门,不过问我的意见,现在要赶他走,也不经我的同意。您既然知道他要回来,当初还劳神费力救我做什么,合该我毒发身亡,您眼里也落个清净。”
孔祯听他说这话就要反驳,他反手攥着孔祯,示意孔祯别急。
太太沉下脸道:“你真是被他迷了心智了,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
“他干了什么不重要,如何善后才关键吧母亲。”闫挽雨声音乍然响起,只见她从偏门移出来,丫鬟掺着她,她架势看上去比太太还要足。
太太皱眉:“你来做什么。”
“睡不着出来走走,见二哥这里热闹。”闫挽雨叹道,“您把他赶走又有什么用,大祸临门,谁也躲不掉。”
“要你多嘴!不是你在这里多事,能有他这一出吗?”太太怒指孔祯,一声令下:“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言罢鱼贯而出数十家丁,将孔祯团团围住,他惊慌的看闫春夺。闫春夺脸色阴沉,牵着孔祯的手,道:“既然要抓,就一起抓了去了。”
“把二爷给我请回去。”太太厉声,一身腱子肉的家丁如潮水将他二人冲散,孔祯抓不住闫春夺的手,转瞬间,他居然要遥遥望着闫春夺,不禁喊道:“你们别推他!别搡他!”
不待闫春夺同太太理论,孔祯就被人押了下去。他恼道:“既然不喜欢他,一开始干嘛要抬他进来,既然抬进来,又为什么总是要苛待他。哪有人这样对儿媳。”
太太瞥他一眼,回道:“你只当我对他不好,他胆大包天,敢来怂恿你。”她话只讲一半,剩下的话何须言明。她不喜欢他下床,他顶好是一辈子在床上瘫着,两耳不闻窗外事,存着一口气,到她和闫昌鼎夫妻俩入土了,一起将他带走。而不是看他被孔祯哄的分不清南北,挥金如土,离经叛道。
“我要他怂恿?”闫春夺金玉碰石般激出这么句话,他道:“一只孔雀,杀就杀了,你要怪罪也找对人,何苦为难他。”
闫挽雨讶然道:“二哥,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那不是寻常的孔雀,杀了它可是要遭报应的。”
“够了!翻了天了,都给我回去。”太太打断他们的对话,将人给撵了回去。
好在孔祯只是被关着,限制行动,并未见太太对他有实质性的伤害。除了送饭的粗使丫头,他再没见过府上的任何一个人。
就这么过了两日,孔祯开始变得焦灼,他想出去,想见闫春夺。想来太太一定也将闫春夺拘着,不然闫春夺不会不来。
孔祯不知他被关在哪里,闫府过大,空房间多的是。那晚太暗,他踉跄着被人关进来,加之闫府禁区也多,他不敢说自己十足的熟悉,只隐约猜到他是在米仓?
门外传来铁链碰撞声,他站起身,丫鬟来送饭从不会打开门,只从窗口递。他不安的等到门外人现身,两扇门打开,孔祯惊喜异常,扑上去抱住,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