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不饿?”闫春夺又给孔祯喂水,孔祯说有点,但是下雨了,他不想起来。闫春夺顿了下,按他的肚子,孔祯被按的啊呀一声,反问闫春夺干嘛。“你要不是偷懒,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怀了。哪有白天不起床的道理。”跟现代人似的。
孔祯被说的脸一红,嘟嘟囔囔的说他不舒服就是不想起。
闫春夺路过解娘房间,在窗下冲她打了个招呼。解娘见闫春夺抬起油纸伞,月白衣衫,颀长身量,险些看走了眼,以为见到了自己那个不孝子。可当她清楚的看见闫春夺,脸上表情不由得黯了下,闫春夺不以为意,去厨房给孔祯热饭。
及至回房,孔祯洗漱过后,坐在闫春夺惯常坐的下棋的位置,看了眼密密麻麻的棋局,什么也看不懂,却只是坐着不说走。
闫春夺沏了壶茶,孔祯呷了口,扭头趴在窗边,说雨怎么还不停,是天漏了吗。
黑狗窜在窗子边舔孔祯的手,孔祯陪它玩儿,闫春夺叫孔祯记得洗手,别等下摸了狗又来摸他。孔祯冲他皱了下鼻子,很是顽皮。
到了下午雨还不见停,孔祯坐不住,要撑着伞带黑狗出去。闫春夺抗拒雨天出门,横竖孔祯也不会走远,便叫着狗出去,留闫春夺和解娘两个人在家。
解娘看着孔祯出门,叮嘱他别往河边去,下雨会涨水。孔祯心想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都把他当小孩子看。嘴上却也应着,说好哦好的。
他走后,闫春夺立在解娘窗边,同她闲聊几句。
“您想过出去吗?”闫春夺问她。
解娘叹道:“村里自给自足,我们不需要出去,也没有理由出去。历代都是如此。”
闫春夺又道:“可你儿子出去了,你不想找他吗?”他说这话并不觉得无礼,他想如果他突然消失,那他妈可能会急死。
谈到儿子,解娘惆怅道:“不想,我不可以出去,他走了我只当没他这个人。你看那座山,”她指远处的青山,道:“雀屏山里的人不可以出去,出去的人便永远不能再进来。他走出雀屏山时,便做好了再也不会回来的准备。我又何苦惦念他。”
闫春夺望着远山,缓缓道:“他为什么走。可以问吗?”
解娘停顿了好一会儿,摇头道:“我不懂他,他总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又有什么好,人不是都一样一个鼻子两个眼吗。”
闫春夺居然能够明白他,说道:“可日子总在重复。”
解娘释然的笑道:“可世道也是重复的,翻来覆去不过如此,要不又怎么会讲轮回讲改朝换代呢。他走那天我知道,他怕我拦他,于是不辞而别。我是他亲娘,他真想做什么,我难道会不支持吗?可他不能……”解娘说到这里便止住了,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布料,不再开口。
又说孔祯带着黑狗漫无目的的走,空气里潮湿的味道令他深吸一口气,他管黑狗叫大黑,他说大黑的大体格子要再减下去点才会健康。大黑一路边走边嗅,眼看他越过农田,走向小溪,孔祯才慌神道:“大黑,那里不能去,涨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