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为难解娘呢?”孔祯不愿意走。
闫春夺拽他不动,只一咬牙,将孔祯扛在肩上,满是骨头的肩膀戳的孔祯发出闷哼。“你怎么不想想,解娘儿子盗走了一只白孔雀,闫府洞下便有一只白孔雀。天下真有那么巧的事情吗?去找李岑,找到他。”
孔祯反应半晌,惊呼道:“对啊。可是找到李岑跟我们今日离开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关系。村里这只又不是我们杀的,为什么要去自证。我找李岑只为解娘,别的什么都不为。我问心无愧。”
“可是解娘……”
闫春夺在孔祯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他们要为难解娘二十年前就发难了,如今多半是为了驱赶我们这两个外乡人,解娘顺水推舟,你怎么那么死心眼。”
孔祯涨红脸道:“我担心她。我们还回来看她的吧?”
“自然。”
这样二人无法走快,闫春夺抓着孔祯将他放下来,气息有些不匀,耳提面命道:“接下来,要听我的话,不许吵也不许闹。我要你往东……”
“我绝不敢往西。”孔祯对天发誓。闫春夺握住他发誓的手,拉着他往隐蔽的小路走去。一路泥泞,雨后初霁,孔祯被日光照拂,竟心猿意马的想,他愿意一直这样,只要闫春夺肯牵着他,去哪他都不怕。
这片地带开阔,要隐蔽只能往山涧去,闫春夺身子养好不少,拉着孔祯疾走自是不在话下。解娘还给他们塞了干粮,待到山脚下,遥望村庄隐入地平线,孔祯留恋的看了眼。他转身抱住闫春夺,说:“我真喜欢这里。”
“嗯。”闫春夺吻吻他的头发,缓声道:“我也是。”
孔祯抹了抹眼睛,不再回头,他说:“等我们出去了,我要去庙里给解娘祈福,她是活菩萨,我求菩萨保佑保佑她。”
闫春夺又回了一个嗯。
解娘本想给他们指路,或是绘制一幅地图,但村长向来忌讳外地人,不允许向外人透露孔雀谷的一丝一毫。她便想亲自领他俩出去。眼下被缠上,只能由着他二人自生自灭。故而他二人在这里住了月余,仍不知雀屏山背有一处孔雀谷。孔祯只对藤镇的青山熟悉,雀屏山拔地而起,山势陡峭,不如藤镇青山秀丽,走起来也很是艰难。闫春夺抓着他的手,雨后道路湿滑,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踏在青苔滚石上,不免心惊胆战。
“累不累?”闫春夺用袖子揩孔祯额头的汗。孔祯爱发汗,这会儿多半是紧张的,小脸绷得很不自然。
“不累。我心里乱糟糟的,我想解娘,我也想你,哥哥。”孔祯一想到又要过居无定所的日子,甚至可能会被人追杀或是通缉,他肩头的担子就压的他喘不过气。
闫春夺听他语不着调,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大石上休息,身后并不见有人追上来,闫春夺喂了他两口水,道:“天塌下来自有长的撑住,你慌什么。”
孔祯苦着一张脸,忧悒极了。
闫春夺料想是接连的意外挫了孔祯的意气,叫孔祯愁眉苦脸。他蹲在孔祯跟前,拉着孔祯的手,四目相对,温声道:“祯祯,你还小,须得知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孔祯突然滑下巨石,拥住他,这一抱借了巧力,闫春夺被他冲得再也无法镇定自若。两人环着滚过林间枯枝,耳边竟有风,一个不留神,掉出林子,滚入山涧,扑通一声堕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