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换闫春夺讶然,“怎么改?”
闫挽雨:“取他人之势,助我上青云。”
闫春夺眉头紧锁,问道:“他人又是指谁?”
“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闫挽雨兀自叹息,“多行不义必自毙。”
闫春夺见她兴致不佳,赶忙又道:“那么,白孔雀又是谁的?”
闫挽雨抬眼,闫春夺被她摄住,她道:“是戏班班主的。”
你腹中的孩子又是谁的?闫春夺迟疑片刻,终究是没问。她有些乏了,闫春夺从她院子里出来后脑子很乱,并没有回去,而是出府直奔戏楼去了。
戏楼热闹极了,他选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但听人声鼎沸,他反而像身处深渊,不停的下坠。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腕,那里有浅浅的刀疤,肉线如纹路蛰伏,不细看是很难看出来的。
这都是太太叫人一刀一刀划出来的,自‘他’幼时起,每取一次他的血,就挖一颗人参来给他补。少则一年一次,多则一年四五次。他并无法体会那个羸弱的闫春夺是如何熬过来的,可在这一刻,他像在他的身体里复活了一次。
闫春夺感到浑身发冷,不为自己。他道太太好狠的心肠,将人家的孩子抱来,糊涂养大,只为了取血。反而看自己的孩子平步青云,做了当朝大将军!
世间竟有如此这般荒唐的事情吗!
他愤然起身,不顾前来招呼他的姜珀,转身离去。他要去封家问问,他们阖家幸福,闫府家财万贯,只有一个可怜的‘闫春夺’做了牺牲品吗?
闫春夺行至桥上,朔风凛凛,刮得他衣袍猎猎。他立在北风中,神志清明,狰红的眼睛忽而干涩。他停下脚步,飞扬的青丝落在肩头,他诘问自己在干什么。他举目四望,只见远处苍山环抱,杨柳榆树尽皆光秃秃的挺立,唯有小河水缓缓向东流。
抱歉。闫春夺攥了攥拳头,旋即松开,他为那个逝去已久的人感到抱歉,又为自己无法为他讨回公道而抱歉。
假设母亲并不知情,他这样贸然去质问,封麟最终回归闫府,母亲又能得到什么呢?反叫她闫家平白得到一个大将军吗?他见封麟并不坏,心道闫府养不出这样的人,但是妈妈可以。
假使母亲知情,那么他更加没有必要去质问了。
他站在桥上,为母亲将后路打算好,决计此生再不会动与母亲相认的心。即使这一世的母亲并未将他养育,可妈妈总归是妈妈。
他黯然许久,才缓步朝闫府的方向走去。
孔祯在家等他不见,便出门寻他。孔祯担心太太对他不利,一刻见不到他便焦灼不已。高墙之外,景色萧条,孔祯疾奔几步,见他形影自拐角出现,人踽踽独行,竟生出冬日好生讨厌,叫他看上去如此倾颓的慨叹。
“去哪了?”孔祯喘着气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