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孔祯便开始注意把婴儿抱进屋来睡的次数,太太变得很是低迷,闫昌鼎和闫秋礼来信说是要到三月底才会回来,府里竟因闫挽雨的去世而稍显冷清。
闫春夺有次路过戏班子,发现戏楼越发热闹,不知又演了什么新戏,赶巧那天遇上姜珀,两人交谈了几句。闫春夺道:“四妹走了,太太既知孩子生父是谁,你就该为自己讨回公道。”
姜珀闻言置之一笑,说:“讨回公道我的腿就会好转起来吗,并不能。所以还是算了。”
闫春夺很是惊讶,仍道:“你怎么会这样想?错误既已酿成,难道就不设法补救吗?”
“我自愿的。”姜珀这话说得莫名其妙。
闫春夺见跟他说不通,于是转移话题道:“戏楼生意不错。”
“班主在招兵买马。”姜珀摇了摇头,看上去很是惆怅。班主并不懂戏,姜珀不后悔跟着他,只是好好的戏班子,不唱戏,改拉拢平头百姓,不知又要闹哪出。
闫春夺笑笑不说话,两人这一别又个把月没见。
春风吹开枝头的第一抹绿,最后的积雪消融,预示着春天正式到来。
中天道变重了,孔祯抱他抱久了胳膊就会酸痛,闫春夺有时会在中天道屁股上打两下,说你小子少吃点,累到我老婆了。孔祯就捂中天道的耳朵,嗔闫春夺一眼,扭头对中天道说:“你舅舅比你大不了两三岁,别听他的,多吃点,长高高。”孔祯暗讽他幼稚,他装听不懂。
这阵儿有个家丁突然开始恶心呕吐,头晕无力,一开始他只以为自己生小病,并没当回事。他原是闫挽雨院子里的,闫挽雨走后,他就调到偏房姨太那里去了。
姨太就是先前被太太当众惩罚,往裤子里塞猫的那位。闫昌鼎惯爱她那双腿,说是又白又嫩,比月牙,比白玉都还要香上几分,所以听她吹了枕边风,又认为她没胆量干那种偷汉子的事。她见家丁难受得紧,预备叫人回去休息几天。临了看人眼熟的很,就问道:“你是闫感的表哥吗?”
闫象点点头。
姨太太抛了个眼光,问说:“怎么不见这浑人在府上了?不干了?”
闫象又摇头,回道:“不是啊,他之前接老爷的命令去追二爷,结果二爷回来好一阵儿,他才瞎着眼回家。我见二爷没事,”闫象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才接着说道:“他倒是瞎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又不说,只说落水被人救了。”
“哎哟,真可惜。”姨太太想到他一身的腱子肉,砸了砸嘴,真情实感的觉得可惜。
闫象咬牙道:“这王八蛋不知道从哪弄了个孔雀蛋,昧良心!自个儿吃了,也没叫旁人分一杯羹。”
姨太太兰花指戳在他额头,说:“你们这些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一张嘴,偷荤沾腥的。可恶。早晚毁在这张嘴上。”
闫象讪笑,不敢搭她的腔,怕太太怪罪下来,自己兜不住。又同她说了几句胡话,才告假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