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语言温软,态度倒是坚决:“我只会拖累您们,还是算了吧。”
孔祯正待劝解,闫春夺摇了摇头,又给奶娘一锭元宝,叮嘱她路上小心。她感激的看了闫春夺一眼,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孔祯泄气道:“她走了谁给孩子喂奶啊。”
“只好到时在想办法。”
闫春夺抱着中天道,孔祯背着细软,两人刚一出门,就撞见大批士兵,不远处还有打斗声。往日清净的小镇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想来那些士兵是来封锁界限的,没想到会有百姓造反,东边围堵甚严,他二人决定往南边翻山走。行至桥边,孔祯呀了声,闫春夺停下脚步,孔祯懊恼道:“惭愧,我把我妹子给忘了。得去找她带她一起走。”
这时士兵手握长矛似要武力镇压一切,闫春夺本要跟孔祯同去,可他手上还抱有孩子,孔祯匆忙道:“你先出镇,到山脚下等我,我带了我妹子就去找你。”
恐怕界限拉起无论生病的还是没生病的都出不去了,孔祯反倒感谢起班主的抵抗,为他们争取了时间。
王长飞没想到命令如此紧急,这比他收到的消息提早了三天,又赶上民众造反,本以为是什么软脚蟹,收拾了就得了,没想到这批人竟训练有素,很是棘手。
闫春夺不知事情会发酵到如此地步,一切就像在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走,他答应与孔祯分头时也挣扎了一番。孔祯说他们如果一起走目标会很明显,说不定会受阻拦。闫春夺本想自己去接孔薇,孔祯笑着说孔薇身子不好,你身子也不好,你俩慢上加慢,不如快快行动了汇合。
闫春夺抱着中天道行至山脚南,焦灼的等待孔祯。
孔祯见闫春夺先走反倒松了一口气,实际他不知他妹子染病了没有,但他不能抛下她不管。是以叫闫春夺走了,他便没有后顾之忧。孔祯快步穿行,只听一片叱呼,两两相斗,叫人心惊胆战。
孔宅门大开着,孔祯暗道不好,直奔孔薇房内,撞见她正要出门。
“兄长!”孔薇看到孔祯很是惊喜,急促道:“爹跑了,我们也得赶紧走。”
孔祯抓起孔薇向南去,孔薇步子不快,见孔祯急出一头的汗,忽道:“你先走。”
“你在说什么!”孔祯抓着孔薇不放手,他可怜他妹子一辈子没踏出过房门,一出来却赶上乱世。“我既回来寻你,就要带你一起走。”孔祯想这不比昔日他与闫春夺出逃,那时尚且太平,现在却是不同了。
孔薇咬了咬牙,脚下步子更快,只为不拖孔祯后腿。
然而王长飞带的士兵众多,封锁东边的同时,一并叫南边和西边也封上了。只剩一面大山兀自矗立。孔祯和孔薇被人拦下,无论如何解释他们没有生病,都不被允许出去。孔祯心凉了半截。
及至暮色四合,镇上突然没了动静,死一般的沉寂,看似班主一众被镇压了下来。孔祯和孔薇心如死灰,两人相顾无言。又过半个时辰,忽见火光自东边熊熊燃起,冷月也像被烧着,发出森然的光。
“冲啊!”和“杀啊!”的口号响彻夜空,经山的回荡,好似雷霆万钧。
孔祯恍惚间看到一罗刹般的道人,声似洪钟,急呼道:“朝廷不管的,自有天道来管。跟我杀出重围,百里外有我援兵!凡斩狗兵首级的,日后必定封官加爵。”
言下之意居然是要造反。
无论男女老少,交织的人流险些将孔祯兄妹二人冲散。回首只见大火连天,血海长流。
闫春夺眼望藤镇烧起来,急火攻心,呕出一口鲜血。往后竟是再寻孔祯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