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商禾不知所以地看了他的手指一眼,确定没有蹭到任何肮脏的东西,便心安理得地歪了歪头,把微凉的脸颊贴上曲云州的掌心。
严丝合缝。
像是一只终于得到渴望已久的抚摸的孤独小猫,他满足地眯起眼睛,声音即放松又带上一丝困意。
“师叔要说什么?”
曲云州突然笑了一声。
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想到什么觉得好笑,所以笑了。
楚商禾疑惑地睁开半只眼睛,听到曲云州说:“楚商禾,在青苍门中如果论资排辈,你不止我一个师叔。”
楚商禾沉默着,面色不虞。
曲云州在他心里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任何属于他的称呼都只是独一份的专属,尤其是“师叔”这个称呼。
“师叔......”
曲云州不为所动,淡淡地说:“按辈分排,岑风也是你的师叔。”
这个名字像平地一声惊雷,楚商禾的脑子一下炸了。
岑风就是青苍门之前的掌门人,因为嫉恨曲云州的天赋而在他的体内种下阴毒蛊术的小人,是害死了曲云州的罪魁祸首。
楚商禾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又怎么能容忍他和曲云州相提并论?
年轻的魔尊紧皱起眉头,眼中闪过狠戾的红光:“师叔为何说这些奇怪的话?若他出现在我面前,我会让他当场毙命,然后挫骨扬灰。”
“是吗,”曲云州慢悠悠地说,“那你也一定不想和他晚上共处一室,睡在一张床上,一日不见便想念万分难以入眠了?”
最后这句话并非曲云州的虚构夸张——而是楚商禾几天前亲口说的。
那时他刚刚处理完一件魔修之间的纷争,离开魔宫短短几天,人就瘦了一大圈,眼下的青黑也恢复原状,整个人显得阴沉颓然。
曲云州问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是不是事情棘手,楚商禾却说是因为过于思念曲云州所致。
一个敢说一个敢听,竟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听了曲云州的假设,楚商禾的表情惊愕万分,还裹挟着一丝伤心和十分的难受——出于对岑风这个名字生理性的恶心。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曲云州:“师叔是怀疑我的忠心?”
曲云州:......
所以为什么是忠心?
堂堂一介魔尊,到底需要向谁效忠?
楚商禾的反应过于激烈,却正好就是曲云州想要的效果。
他又换了个人举例,是门派中一名修为不错的长老,性情宽厚和善,为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楚商禾同样表情不虞,甚至认为曲云州是在惩罚他变相的囚禁。
联想到曲云州可能会恨他,他整个人的气场都灰暗下来,像是一团即将在角落里落地生根的蘑菇孢子。
看他如此,曲云州也不再试探。
他叹了口气,直截了当地说:“楚商禾,你从没发现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早就不是师叔侄关系这么简单了吗?”
楚商禾认真思考片刻。
但不是因为这个问题值得思考,而是因为曲云州的任何话语他都会好好思考一番,无论曲云州说的是什么。
两秒后,他眨了眨眼,黑亮的眼睛中充满不解。
“啊?”
他觉得自己和曲云州就是普通师叔侄关系啊。
——不然还能是什么呢?